妥協了。
他最後還是為女孩買了一碗豆腐花。白色的豆腐上淋了麻油,顧眉生淺嚐一口,說“淡了。”那小攤老板又替她加了一勺鹽。
顧眉生又吃一口,說,“還是淡。”
小販又給她碗中添了一勺醬油。
“淡。”
欒亦然望著那碗豆腐上被淋成了越來越深的顏色,嘴角輕抽,心想,這女孩口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誰知顧眉生這時將那半碗豆腐花推到他麵前,說,“你嚐嚐,這老板非說鹹了。”
欒亦然麵色頓時變了變,“鹹了就別吃了。”
顧眉生笑吟吟看他一眼,來了一句,“好男人,要扛得了責任,吃得了鹹。”
欒亦然深深看她一眼,“這些隻能證明這個男人腎好。”
“……”
顧眉生不逗他了。放下那半碗被她玩壞了的豆腐花,乖巧了,說,“我們走吧。”
欒亦然眼中劃過一抹玩味,發現了她唇角極細微的一抹殘留的醬油漬。
他低下頭,在春光乍現的青蔥綠地旁,雙唇觸上了女孩的唇角。他不是吻,而是吮吸。
就好像一個貪戀而不知節製的孩子,終於得到自己心心念念了經年的糖果,他很努力地克製著心中的欲望,卻又難免情難自禁地用力了些。
欒亦然的舌頭裹著唇齒,一點點卷食著屬於女孩的甜美。
四周很很多人。有些大人望著他們親吻的一幕,紛紛紅了臉,大手遮著孩子的雙眼,“走啦,走啦,看什麼。”
還有一些頑皮的,就這樣直勾勾地圍在兩人身邊,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
“大哥哥大姐姐這是在做什麼?”
“玩過家家吧。”
“他們是夫妻嗎?我媽媽說,隻有夫妻才能玩親親。”
童言總是無忌,卻也總是令大人們無地自容。
顧眉生的雙頰紅了大半,輕輕推了推欒亦然,讓他趕緊鬆開自己。
欒亦然看著近得可以感受到她心跳和呼吸頻率的女孩,心想,這個夏天定然是今年最美好的一季了。
顧眉生令他對美好有了極為全麵而真實的認知。
她蓯蓉的眉,濃鬱的發,清冷的眼,豔美的唇,純白的裙。
還有,她堪比夏花綻放的笑容中終於染上了幾抹溫暖的氣息。
欒亦然望著她,仿佛親眼見識了整整一輪季節的美妙。
回公寓的路上,氣氛顯得有些粘稠而曖昧。顧眉生任由他牽著自己,眼睛卻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雙腳。
欒亦然不時用眼尾看她,笑意便情不自禁爬上臉頰。
“抬腳。”他說。
於是女孩便應聲抬起腳邁上了台階。
“該拐彎了。”
於是顧眉生便聽了他的話轉身,誰知這人也與她一起轉了身,兩人的臉近得幾乎快要貼在一起。
欒亦然眉眼俱笑,長臂伸出來將她攬進了懷裏。
“嗯。看來你這走路不看前麵的壞習慣真要好好改一改。”某人此時聲音中都不由自主染了笑。
原來一個淺吻就能令她這樣精明的女孩方寸大亂了?
這樣的認知於欒亦然而言實在是一件很值得欣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