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露小姐，你覺得最可怕的是聰明人麼？其實這麼想就錯了。”
“如果將世界看作一盤棋，真正令人感到棘手的，是亂擲棋的人。”
“這樣的人，行事沒有章法，心思簡單，無所畏懼，簡直像個瘋子，卻反而能夠攪得整個棋局天翻地覆。”
“這樣一來，許多計謀，反而對這類人不起作用。”
話匣子打開，林波不自覺地對吳露多說了幾句。
隻是在吳露聽來，這番話卻顯得頗有深意，一時間，她有些理解困難，思索了片刻後，忐忑追問：“為什麼我覺得，你就是那個亂擲棋子，攪動棋局的人呢？”
林波搖了搖頭：“你又錯了。”
“哪裏錯了？”吳露神色一怔。
“我隻是在此時此刻，扮演了那個瘋子，但我並不是瘋子。”
“就像，我在入室殺人案中，扮演了殘忍的凶手，在密室殺人案中，扮演了高智商犯罪的凶手，說到底，一切均出於計劃的需要，但，並不意味著，我就是那樣的人。”
“那...林波先生，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或者說，你最終的目的，是要成為怎樣的一個人？”
不知為何，無論吳露怎麼看，始終覺得，在林波那淡定的臉龐之上，覆蓋著一層神秘的麵具，令人捉摸不透。
即使此時此刻，她就坐在林波身旁。
“我最終的目的，大概是成為無吧。”
“成為...無？”
聽到林波的回答，吳露臉上的困惑之色更濃了。
林波點了點頭：“無，就是沒有，是混沌而不具備形狀，最終，我要讓紅方對我產生無的印象。”
“他們最終會發覺，無論是采用何種方式，企圖對我的人格進行分析，最終隻能夠得到錯誤的答案，這是我的最終目的。”
“露，說到這裏，你能明白麼。”
“貓鼠遊戲，看似是追逐戰，本質上，其實是心理戰。”
心理戰！
吳露心中一驚。
恍惚間覺得，眼前的林波，愈發神秘而飄忽了起來。
但她腦海中自始至終記憶深刻的，卻始終是在昨夜的天台之上，林波不顧一切，救下她的那一幕。耳邊的風。天台上的月亮。淡淡的血腥味。都如此清晰。
“林波先生還沒回答我，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吳露話鋒一轉，不依不撓地問道。
短暫的沉默過後，林波方才回答道：“這個問題，我想通過我們的相處，讓你親自感受到。”
“吳露小姐，記住一點，任何人關於自己的回答，都是不可信的。”
“這一點，隻能依賴感受和判斷，不能相信語言。”
說完這句話，林波猛踩油門，商務車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奔騰而去。
而吳露，卻再度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
紅方指揮中心。
電腦旁，無人機拍攝下的一張張照片開始有序地反饋了回來。
而幻燈片之上，紅點仍舊無序地移動著。
王毅恒負手站立著，一刻不停地捕捉著紅點的移動，漸漸地，眉頭微皺。
不對勁，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類似的感覺，始終在他心中縈繞不去。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