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不想上學了。”不同於鄉下其他姑娘,趙寶兒長的很是白淨,一頭黑發又黑又濃,唯一讓寶兒不滿意的是,那彎彎曲曲的自來卷發,不管是皮膚,還是頭發,她像自己的母親王彩鳳。
“為啥?你不念書,能去做什麼?”王氏嚴肅的問道。
這時候的人,對孩子是不好意思表現出疼愛來的,他們的疼愛包藏在每一日的衣食住行中,也同樣包含在每日的大吼聲中。
王氏如此問的時候,眼睛已經在找棍子了,倒不是要打,而是嚇唬一番,畢竟女兒才十五歲,連初三都沒上呢。
“媽媽,我累,聽到鈴聲,我就頭疼。”寶兒皺著秀氣的眉頭,顯然是下定決心了的。
王氏緊張,可她還是先問道:“你知道不去上學會如何嗎?你才十五歲,你又能做什麼呢?隻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在大山裏,隻有學識才是機運,考出去才是本事。”想走出去不容易,特別是山區的孩子。
“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想去了。”寶兒說完,就跑進自己的屋子。
王氏歎了一口氣,去找自己的丈夫商量對策。
而寶兒沒有說的是,家裏供她跟弟弟根本不可能,父母丟下他們倆人去川口的場子打工,頭天下午去,第二天下午回來,而家裏大小事兒就要十幾歲的寶兒來做。
她又要上學,又要給他們倆做飯,每日放學別人在排隊時,她提著書包從後門溜出去向家裏狂奔。
隻為了能早點回家提水,因為她擔不住兩個桶子,隻能去提,還要伺候家裏的雞豬羊。
最讓她無可奈何的就是生火,她好似天生克火,燒不起來,每次做中午飯時總會把自己急哭。
晚上又要做飯伺候雞羊豬,還要寫作業照顧弟弟。
這樣的日子,時間長了,她就沒有心思去上學了。
而她從來沒有怨過父母,即使成年後也沒有過。
這次撤學,是她深思熟慮過的,她想減輕父母的負擔。
父親身體不好,大多時候需要吃藥,不能勞累,隻靠母親,而母親照顧一大家子,身體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寶兒是個倔性子,而這次撤學也是如她所願,父母沒有辦法,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好話說淨了,老師也是找了好幾次,而老師告訴父母,這孩子聰明,就是好似有心思,用不到學習上,父母更加想要讓寶兒去學校了,可她就是不聽。
年齡太小的寶兒父母不放心讓她去打工,而父母也因為猜測到女兒輟學的原因,不去廠子打工了,父親去批發衣服去外麵賣,可他是個笨嘴拙舌的,沒有做成,母親又沒辦法扔下家裏這一攤子。
兩人隻能老老實實務農。
而寶兒也老老實實放了兩年羊。
這時候她十七歲了。
有親戚想找個撿碗的,叫什麼服務員。
因為是熟人,父母同意了,而寶兒也是興高采烈,因為隔壁姐姐去了一趟外頭後穿的可漂亮了,她好羨慕啊。
她也可以掙錢了呢。
就這樣,她又如願了,隻是在離開的前兩天,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火急火燎趕家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