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陰雨天，寒意綿綿。
昨天工作到淩晨一點才回家的男人，今早七點便無奈地從床上掙紮了起來，他匆匆換好衣服去洗漱，沒工夫做早飯吃，準備去外麵草草解決。
結果剛打開門，差點和一個陌生人撞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連聲道歉，隨即便聽見一道極悅耳動聽的聲音緩緩地：“沒關係。”
調略低，卻並不沉啞，懶懶散散的，讓人不由聯想到鮮亮微晃的紅酒，令人流連忘返，心間發麻。
男人愣了下，慢半拍地抬起頭。
入目的是一名…生得特別俊俏的年輕男生。
烏發柔順，皮膚冷白光潔，容貌的每一筆都是那麼精致優越，盡顯明艶的美麗與青春。他側臉投來一瞥，目色淡淡，線條優美的眼中卻似天生含著幾分情，與冷漠的涼薄糅雜出獨特的韻味，隨意的一眼都像是在漫不經心地勾引。
“……”
男人不知怎麼，突然就有些拘束，麵色微紅。
他愣在原地，年輕男生卻在回應完他的話後便繼續往前走了，從容自如得仿佛剛才就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也確實算不上事。
男人鎖了門，準備去樓下早餐店買個煎餅吃，走之前卻下意識回頭瞄了眼，正巧看見年輕男生停在了他隔壁那家，手裏拿著把鑰匙準備開門。
他立刻搭了話：“你是秦哥家裏人？”
男人在心裏嘀咕，沒聽說秦哥有個年紀相近的弟弟啊。
雖說交談時不看著對方有些不禮貌，但男人和年輕男生對上視線後莫名有些...不自在，不自覺便偏移了視線，飄忽著，最後落到了男生的手上。
那也是很好看的一雙手，修長白淨、骨節分明，皮肉上蜿蜒的脈絡勾勒出偏於含蓄的性感。
一看就是那種先天條件好，又在生活中養尊處優，從沒幹過粗活。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右手食指上戴的那枚黑棕色戒指。
很眼熟，好像是在……
男人絞盡腦汁地想，隨後靈光乍現：
“我想起來了，我在秦哥錢包裏見過！”/“不是，我是他朋友。”
楚懷月頓住，“錢包？”
男人趕忙解釋道：“我是說，我之前意外瞥見秦哥錢包裏有一張照片，模樣擋著了，但我看見那人手上戴著一枚戒指，相同的外觀相同的位置，我應該沒認錯。”
“你是他朋友？”
“對。”鑰匙扣在手指上晃悠了下，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一直聯係不上人，我隻能來找他了。”
楚懷月半垂著眸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地笑，整個人好看得不像話。男人覺得自己像是在現實生活裏看裸眼3D動漫，跟誤入了別的次元似的。
男人：“......哦。”
他應完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可說的了，空氣靜止了一秒鍾，他打算告辭離開，就聽見對麵人很自然地問：“所以果然不是出國出差了麼。”
“嗯？”男人有點懵。
楚懷月：“你和小遠應該是同事吧，之前聽他說有同事住隔壁，關係還不錯？”
男人的思路順著便拐了過去，“也還好吧，普普通通同事關係，恰好是鄰居，平常多打幾聲招呼而已。”
“不過最近聽說他好像遞了辭呈，老板苦留都沒留住。”
男人說到這不由感歎：“精英就是不一樣，到哪兒都是香餑餑。”
沒什麼有用的信息。
楚懷月有點煩躁，但還是好心提醒了句：“你好像快遲到了。”
男人愣住，打開手機看時間，然後一句“臥槽”脫口而出，匆匆告別趕路去了。
指腹緩緩挪動按壓過鑰匙上堅硬的齒紋，痛感殘餘，楚懷月反手將鑰匙收回兜裏，轉身走了。
他早來找過了，屋子裏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人根本不在。
秦程遠也不見了。
……
…………
籠子裏無燈卻有光，籠子外麵盡是無法窺視的黑暗。
有鐵鏈從黑暗裏延伸而來，緊緊拴在了籠中人的身上。
脖頸、腰間、四肢……
他被鐵鏈牢牢禁錮在地上，雙膝跪地，腰背挺直，長長的眼睫落下陰影，像個蒼白可憐的罪犯，或是，精美卻了無生氣的提線木偶一樣，不知什麼時候、不知被誰鎖進了這個似是鐵質的籠子裏。
但當他睜開眼，一切的脆弱空洞全都如同冰雪初融般消散化去。讓人不由聯想到一票難求的舞台秀，他身處耀眼的燈光下，是唯一受追捧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