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醫生!護士!快來啊!66床好像不行了!護士!”陪床的小姑娘被機器吵醒,病房開始變得吵鬧雜亂,值班的醫護快速來到病床邊進行緊急搶救。
心肺複蘇第25分鍾,病床上的女人沒有反應。
心肺複蘇第30分鍾,病床上的女人依舊沒有反應。
第31分鍾,醫生走出病房,宣布搶救無效。
接下來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原來陪床的小姑娘哭的不能自已,匆匆忙忙趕來的男人聽到結果後隻能勉強攙扶住小姑娘,然後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病房外的人越來越多,悲傷的情緒快速蔓延開來。
這時一個長滿白發的老太太來到床邊,先是摸了摸病床上女人略帶紅潤的臉頰,幫她整理了頭發,把放在被子外麵的手塞回被子裏,好似她隻是睡著了一般。做完這一切的老太太蹣跚地走到門口,把哭的不行的小姑娘招到自己身邊來。
老太太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把她臉上的淚水輕輕拭去,然後對病房外麵的人說“這麼晚了,大家夥兒願意看葵花最後一麵,我替她謝謝大家。葵花生前多虧有你們大家夥照顧才能有好日子過,今天她最後一程有你們陪著也不會害怕了…..”話沒說完,老太太想起過去幾十年的往事,眼淚也緩緩流下,情緒變得激動。
“今天大家夥就先回去歇息吧,剩下有我和嬌嬌打理就行了……葵花愛幹淨愛漂亮,各位就先回去吧”隨後也控製不住的哭了起來,一老一少互相攙扶著,男人也就幫襯著安排後事。
男人打了一壺熱水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後並沒有急著走,他靜靜的看著病床上早已沒有呼吸的女人,嘴唇已有少許泛白,沒有了往日的紅潤,眼睛也緊閉著,看不到裏麵的明媚。
他伸手想要觸碰女人的鼻子,但一想到女人再也不會像平日一樣拍開他的手就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然後快速的跑出病房。
“奶奶,舅舅要去哪?”
“不知道。去把手洗幹淨,把毛巾和盆拿過來”老太太擦幹淨自己和小姑娘的臉,然後去病房裏的衛生間把女人平常用的各種毛巾和盆拿到病床旁,全然不理會男人崩潰的情緒。
“等會記得用不同的毛巾給葵花擦身子,她愛幹淨,你細心點,不要害怕”老太太把水壺裏的熱水倒在盆裏,然後把毛巾浸泡在裏麵。
“嬌嬌不哭,等會擦的時候不要掉眼淚在葵花身上,不然你葵花媽媽就舍不得投胎啦,來,嬌嬌不哭,擦眼淚…..”老太太勸說著讓小姑娘不要傷心,結果自己的眼淚如同洪水一般止不住的湧出來。
“奶奶,葵花媽媽怎麼會走?葵花媽媽不要我了嗎?奶奶….怎麼會這樣….”老太太一把抱住小姑娘,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隻能默默流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昨天還打電話和她嬉皮笑臉的人,怎麼就突然走了呢,怎麼就舍得丟下愛的人走了呢?她想不通,也想不下去,隻能抱著小姑娘流淚。
他們一邊幫著女人用熱水擦身子一邊把淚水擦幹,小心地不讓淚水滴到女人身上。然後開始為她換上衣服。這是女人最喜歡的一套衣服,鮮亮的黃色好像太陽一樣,永遠溫暖。這時,男人聯係的專業喪葬人員也到了現場。
一看到女人的鮮黃色衣服便開始有些為難,畢竟以往過世的人都穿著古色的壽衣,這套鮮黃色的衣服顯然不多見,就想勸一下老太太能不能按老規矩來,把衣服換一下。
“不用換,沒事的,葵花最喜歡這套衣服了,她要是穿這件衣服走會開心的。”說著好像又想到往日快樂的時光,眼睛又濕潤起來。在旁邊收拾病房的小姑娘聽到這話又開始回憶,從初見到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小姑娘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後,突然注意到枕頭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掀開一看是牛皮本子,厚厚的一本夾著沒蓋上筆蓋的圓珠筆。
“嬌嬌,東西收拾好了嗎?”把女人送到專門的儀器裏後,奶奶趕上樓來喊小姑娘。
小姑娘把好奇心收回,心裏暗暗猜想這是葵花媽媽的筆記本,等回家了和奶奶一起商量著怎麼辦。於是趕忙應和“好了,我來啦”匆匆將筆記本塞回背包裏,下樓與奶奶彙合。
車子緩緩駛出醫院,過了大橋到家了,天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