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市二高是整個林夕市本科率,升學率最高的。校園有著優美的環境,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保安完美確保學子的安全。一教學樓和二教學樓相連,三教學樓處於它們對麵,由操場隔開,此設計可確保三教學樓裏的高三學子的獨特氛圍。學校住宿走讀均可自行辦理,家境不好可自行申請助學金。我校一直崇倡人人平等,反對校園歧視,反對校園暴力。
但是。
“快跑,快跑,快跑!”
劉書良,二高新生,麵相端正,為人誠實,是多人誇讚的好孩子。去年在中考中以優良的成績進入林夕二高,現已在尖子班擔任化學課代表。
春節結束,劉書良本在家寫剩下的寒假作業,母親麵帶笑容打斷他。
“葡萄放在盤子裏,邵安躺在八院呢,我們去看望一下邵安?”
“好。”
劉書良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他深知多說無益。即使心中完全不想看望那個瘋子表哥,但餘光還是注意到母親背在身後的手。
“真可怕,為了證明自己教養出的孩子無時無刻完美無瑕,就常常和別人打著電話不掛斷來詢問自己事情。”
他心中默默地想,臉上笑嘻嘻地。柔和的笑和恰到好處的擔憂,在暖黃色的燈光下襯得他本就白淨的臉更顯美豔。
因長相他常被同寢人調笑,但他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人們也失了那惡劣的興趣。
“哥,你最近還好嗎?需要我推你看看窗外的晚梅嗎?開開窗戶?很香的。”
劉書良坐在病床邊,母親和二姨在病房門悄悄地探頭。猙獰的表情上,誇張的動作中,滿是炫耀和嫉妒。
床上的劉邵安麵色蠟黃,雙頰微微凹陷,他眼無神,呆愣愣地望著劉書良。
“d,弟。”
“嗯?哥你說,我在聽。要杯水嗎?”
僅僅是開口發出聲音,劉邵安就淚流滿麵,常年不發聲的嗓子讓他聲音幹裂嘶啞。
微微開一條縫的窗戶微微滲入冷風,蒸餾著房內兩人的心。
“你最近,還好嗎?”
“我很好,哥。你呢?還好嗎?假肢還適應嗎?”
“不適應,你好,就好。”
一年前劉邵安本是林夕二高優秀學子代表,他多次站在操場的舞台上發表獲獎感言。笑著,感動著,淚流滿麵著,訴說一次一次的成功,闡述一次一次的艱難。但無論多少次憶完艱辛,他都會笑著收尾告訴同學們未來一片光明。
也確實,八院的天花板一直都是白色的,而且開著燈。
他在黑夜裏,數星星。
一顆,跑不掉。兩顆,抱團了。三顆,變流星。四顆,眨眼就不見。
“好了,我要飛走了。”
他想起來午後的微風吹在他的臉頰上,在操場一遍遍描述位於年級第一的艱辛。連演講的表情,神態,動作,情緒,都要完美符合宋老師的要求。
但現在他不用了。
“要——飛——了——!”
然後他在觀眾的驚呼聲中短短地飛起來了,隻是他以後要永遠舍棄自己的雙腿了。
“什麼嘛,怎麼,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