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最好的禮物(1 / 3)

最近這些天,江帆發現他的Alpha和弟弟突然忙了起來,並且經常在偷偷密謀。

江帆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曆,然後就裝作全然不知的等著自己的生日驚喜了。

但他家Alpha的畫風貌似也被蠢弟弟給帶跑偏了,那遮遮掩掩欲蓋彌彰的樣子簡直是滑稽又好笑,有時候江帆都能不小心聽到這倆人小小的分歧和爭吵,每當這時候他就會把自己的笑調到靜音模式,倚在角落裏偷偷聽上一會,然後再悄悄溜走。

生日的這天早上,黎燼從床上坐起來,幽幽怨怨的問:“要裝作不知道其實也挺辛苦的,對吧?”

江帆捧著他的臉頰給了他一個早安吻,“還行,感覺挺幸福的,如果黎爍澤沒有旁敲側擊讓我給他推薦鍵盤的話。”

黎燼瞪大了眼睛腦門直突突:“……我讓他幫忙打聽結果他就跟你打聽?!”

江帆聳了聳肩,“淡定,他可能也是怕你送的不符合我的心意。”他看著黎燼那包袱全碎的表情,饜足的拍了拍對方的臉頰,“所以我的新鍵盤呢?”

黎燼歎了口氣,頹喪的起身從自己這邊的床頭櫃裏捧出了一個盒子,儀式感全無的交給了江帆。

他看著江帆眼中一閃而過的期待,皺巴巴的心情總算得到了些許慰藉。

入眼是一片頗有質感的磨砂黑,上麵點綴著細閃的、像是星星的呼吸燈,江帆隻瞧了一眼,就立刻想起了之前黎燼背著自己去看的那片星空。

時至今日江帆還記得自己當時的震撼和豁然,他福至心靈的笑了聲,又伸手敲了敲按鍵,心說看來自己之前揉手腕的動作還是被發現了。

黎燼拉住他的手腕緩緩摩挲:“我請教了專業的大師,盡可能降低了阻力,你先試試,哪裏不舒服還可以微調。”

江帆觸著被特意換成了深藍色的L鍵和J鍵,很難不為這樣的小心機感到愉悅和動容。

“喜歡麼。”這次麵露期待的變成了黎燼,而江帆的回答也很好的彌補了他內心對那次十分不美好的生日的歉疚。

“喜歡啊。”江帆把它擺在桌上,轉過頭對黎燼一字一句道:“喜歡這個禮物,也喜歡送我禮物的人。”

黎燼的黑眸倏然一亮,江帆則湊到對方耳邊故意吹氣道:“晚上我也有新衣服送你。”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黎燼的喉結重重一滾。

這樣的撩撥總是屢試不爽,江帆其實很喜歡看他這樣真實又細微的表情,也願意滿足他那些小小的虛榮心和獨占欲。

他勾著唇起身,又被黎燼攏住後腦細細親吻。

“我好期待啊……所以,”黎燼很是小心眼的問:“如果江墨要把你的生日宴會開到半夜,你可以早點攆他回去照顧崽崽嗎?”

正在清點派對彩帶的江墨皺著眉頭打了個噴嚏。

黎爍澤老媽子似的耳朵一動,立刻扭過頭問:“昨晚我給你加的被子你不會是偷偷踹了吧?”

江墨氣呼呼的反駁:“我有好好蓋被子!不會再感冒了!一定又是大外甥在說我的壞話!”

“真的沒有?”之前江墨生的那幾次病簡直愁壞了黎爍澤,看著小家夥蔫巴巴的萎在床上他都要心疼死,這會更是一邊用兩手把江墨的臉蛋擠成個蛋餅一邊沒什麼威懾力的恐嚇:“要是再因為貪涼不好好蓋被子我就沒收你一個月,不,三個月的冰淇淋。”

江墨噘了噘形似小鴨子的嘴巴,卻從這絮絮叨叨的數落中聽出幾分擔驚受怕來,於是噘完嘴又嘻嘻笑著親了親黎爍澤的嘴巴,“遵命啦。”

黎爍澤沒出息的忘了自己剛才在說什麼。

這邊江帆被鉚足勁要給自己過生日的弟弟要求等會下樓,他坐在床上聽著樓下搬東西的動靜,失笑的問:“他不會真給我買了架鋼琴吧?”

黎爍澤把嘴閉得緊緊的,“我可什麼都沒說。”看來這段時間沒少被江墨耍賴。

江帆秒懂,“行,我會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江墨並不是隨隨便便買了架鋼琴,而是輾轉打探到了當年那架鋼琴的去處,說來也巧,那架有些磕壞的鋼琴被人撿了去,被不識貨的二道販子以低廉的價格賣給了一個相對貧困的家庭,後來又被轉送給了親戚家的小孩,江墨找到之後立刻聲淚俱下的懇請對方把鋼琴賣給自己,並表示自己願意出雙倍的價錢,不得不說他沾了眼淚的小臉蛋相當惹人憐愛,再把他哥的故事添油加醋的一渲染,對方哪有不答應的。

不過他覺得這東西畢竟被人用過這麼久了,雖然很有意義,但拿來當生日禮物還是有點寒磣,於是指使著家裏的兩個Alpha把這架鋼琴裏裏外外重新修繕了一遍,也多虧了他這一出,三人才發現了藏在鋼琴夾縫裏的“意外之喜”。

那是一封薄薄的、封皮上寫著“給舟舟”字樣的信件。

江帆原本還在繞著那架鋼琴四處查看,並感慨於他們修東西的技術還不錯,看著跟新的一樣,被江墨遞過那封信的時候才愣在了那裏,“你說……這封信掉在鋼琴裏了?”

他知道這封信。

那時候媽媽似乎早有預感要出事,所以提前寫了這封信,可惜她還沒來得及交給自己就出了意外。

江帆是在江謹深命令傭人把媽媽的東西全部丟掉時看到這封信的。

他當時就想搶回來,可惜他那時候太小,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把屋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扔出去。

那段時間他的情緒很糟糕,因為他不得不看著所有關於媽媽的東西被破壞、丟棄,就好像連她存在過的痕跡都在被一點一點的抹除掉。

時隔這麼多年再次看到這封信,江帆原本的遊刃有餘突然變成了近鄉情怯。

沒有人打破這一刻的滯凝,直到江帆終於安撫好異樣的心情,抬手打開了那張重逾千斤的紙。

入眼那句生日快樂讓江帆驀地有股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亂感,大抵命運總是如此巧合,這封齊俞舟當年提前寫好的、準備在江帆那年生日時送給他的信,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還是在生日這一天被江帆拆開了。

她在信裏再沒有往日故作的樂觀和堅強,而是終於將一些平時說不出口的話以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出來。

她說,舟舟,是媽媽對不起你。

因為家族勢微,她被迫成為聯姻的棄子,原本以為政治聯姻無非是找個室友各自安好,卻不曾想江謹深的真麵目竟然這般令人憎惡恐懼。

她不曾對感情有過奢望,隻擔心江帆在這樣的家庭裏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所以她壓下了心裏的苦,拚盡全力想要護好江帆,讓他多感受一些世界的美好。

可她越是愛江帆,江帆就越是不能忍受她被江謹深欺辱,被頂撞了幾次之後,江謹深立刻意識到,江帆絕對不會是一個容易掌控的棋子。

齊俞舟對此很是憂心,但她依舊在信裏鼓勵道:舟舟,你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雖然媽媽知道你現在過得並不好,但媽媽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強大、耀眼、自由的人,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再回頭看,或許就會覺得,那些不好的回憶已經淡得像是隻加了一粒鹽的白開水。總之,還是希望我的小舟舟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呀!

淚水不知何時沾濕了睫毛,江帆不敢弄皺那張紙,就連摩挲都隻敢用最小的力氣,然後哽咽的說上一句:“我已經長大了,可你什麼時候能看到呢?”

桌上的生日蛋糕上插了幾根做了火焰裝飾的蠟燭,隨著江帆的問話,那些火焰裝飾突然被吹動似的晃了兩下,下一秒,江帆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一聲急過一聲,仿佛是在催促著什麼。

江帆恍然驚醒般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一下起伏的胸口,抬手按了接聽鍵,而後又猝然睜大了眼睛問:“你說什麼?!我媽媽醒了?”

才剛開了個頭的生日派對戛然而止,四人無不麵露驚喜之色,火急火燎的上了車開往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