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早在門外就聽到了“腺體配型成功”的結果。
眸中恨意陡然翻湧,稍顯尖削的下頜緊緊繃著,指尖的薄繭用力抵在手心,帶來些粗糲的質感。
門把手被用力一按,走路時帶起的風掀起了黑色風衣的一角。
座上的男人即便在家也是一身西裝革履,昂貴又奢侈的布料襯出了他眸子裏的精明算計,“既然聽到了,就好好準備腺體移植的事情吧。”
“父親,”江帆譏笑了一聲,目光泠泠,“你別忘了,為了偽裝成Alpha,我的腺體這些年可打過不少針,你真的要把這個殘破的腺體給你最寶貝的小兒子?”
江謹深的笑裏卻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虛偽,“放心,你的主治醫師說隻要經過一個月左右的調理,你的腺體就能恢複成一個正常Omega的狀態,這些年為了家族的榮譽偽裝成Alpha真是辛苦你了,等摘取了腺體,你就再也不用受到信息素紊亂的困擾了。”
江帆幾欲作嘔。
明明都是這個人的親生兒子,憑什麼江墨就過著錦衣玉食的少爺生活,他卻每天都要如履薄冰?現在竟然還要因為對方一個莫名其妙的“腺體萎縮症”就割下自己的腺體給他?!
江帆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拋出籌碼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父親這麼狠心,難道不怕我將那把‘鑰匙’毀掉,讓江家在黑市的身價跌至穀底麼?”
江家表麵上是做網絡安全生意的,背地裏卻是黑市上赫赫有名的“信息當鋪”,專門利用黑客技術盜取信息再高價賣出,而江帆就是江家的殺手鐧,他的黑客技術無人能及,開發出的“鑰匙”軟件令各界垂涎,但這個軟件隻有他可以操作,這是江帆唯一的底牌。
江謹深早有準備的往椅背上靠了靠,十指指尖相對,“兒子,別衝動,你應該知道‘鑰匙’是你唯一的價值,你毀了它,我想毀掉你就更加不用猶豫了。”
江帆眉頭一壓。
江謹深親自向他示範了談判的姿態,“一個腺體換你母親,怎麼樣?”
提及母親,江帆麵上的恨意更加濃烈,他的母親跟江謹深是政治聯姻,江謹深卻不知為何親手將他母親推下樓梯,害得他母親昏迷了十餘年,江帆曾多次想要偷偷帶母親離開那家私人醫院,卻始終逃脫不開江謹深的掌控。
江帆知道,如果不是代價巨大,江謹深也不可能提出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即便明知道是陷阱,他也隻能咬牙往下跳,“我要把母親帶走。”
“成交。”
江帆旋身離去,從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被設下了催命的倒計時,一旦失去了腺體,縱然他有‘鑰匙’在手,也將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拉開車門坐到駕駛位上,僵挺的脊背緩緩鬆懈下來,抬手按住了因為情緒激動而隱隱發痛的腺體。
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那是他為了反擊所準備的籌碼。
總有一天……他會把江謹深從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拉下來,讓他跟自己一起,在地獄的業火裏掙紮。
將車子開進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停好,江帆將冷到發顫的手插進風衣口袋裏,用這段不長不短的路程將自己平複成往日矜貴的模樣。
他停在病房門口,隔著門上故意沒拉簾子的玻璃自虐般的朝裏看去。
黎燼正在給他那個嬌氣的弟弟喂粥。
江墨一眼就看見了他,漂亮的狐狸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挑釁似的笑容,原本隻是有一搭沒一搭抿著的動作立刻充滿了撒嬌意味。
與為了偽裝成Alpha進行了許多力量訓練、常年做黑客手指磨出了薄繭、甚至通過藥物控製將信息素催生得越發淩厲的江帆相比,江墨是一個堪稱完美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