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津家和相良家此刻正在發生的那些事,阿蘇惟將並未投入過多精力去關注。不管是熊子也好,黑貓也罷,他心裏跟明鏡似的,清楚知曉自己絕非這二女的最終歸宿。身為一方家主,倘若因兒女情長而動搖了自家的根基大業,那可是絕對不允許的。
當下,家中正在推行的改製頻頻受挫,部分家臣心懷叵測、暗藏禍心,妄圖謀取本不該屬於他們的權力和地位,這些棘手問題才是令阿蘇惟將憂心忡忡的關鍵所在。除此之外,阿蘇惟將一直試圖與誌賀夫人取得諒解,畢竟誌賀家作為阿蘇家長期以來的盟友,實在不宜因為一些齷齪而傷害了彼此之間的情誼,尤其是在一切已經塵埃落定的情況下。
可自從阿蘇惟將重返矢部濱之館那一刻開始,誌賀夫人便猶如一隻護犢心切的老母雞一般,緊緊的將阿蘇惟種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說來也是令人頭疼,阿蘇惟將盡管深知自己這個尚處於牙牙學語、蹣跚學步階段的弟弟乃是諸多禍端的源頭,但與此同時,他也無比清醒的意識到,在這茫茫塵世之中,這位年幼的弟弟已然成為了自己唯一的至親之人。
話說回來,如果單純從年齡這一維度去衡量的話,阿蘇惟將實際上又怎能不算是個孩子呢?誠然,阿蘇惟將自小就曆經了諸多風風雨雨,承蒙過眾多恩師的悉心教誨與指導,而且身旁還有丸目春的形影相隨。
然而,即便如此,在其內心深處、在那精神世界之中,他卻始終都如同置身於一片荒蕪的孤島之上,孤獨無依。可是令人無奈的是,那位誌賀夫人對阿蘇惟種的看護簡直嚴密到了極點。
幾乎每一次當他好不容易能和自己這位弟弟見上麵時,沒過多久,誌賀夫人總會找出各種各樣看似合理實則牽強的借口,強行將阿蘇惟種給抱走。麵對此情此景,阿蘇惟將心中雖然很不情願,但又著實不願因為此事而讓彼此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僵硬起來。
於是乎,長久以來,他隻能選擇默默忍受,既不曾過分地執拗強求,同時也未能尋覓到一個恰到好處的契機或方法來妥善處理好這件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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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諸事已畢,各位便可以早些歸家歇息,不必在公署中滯留了。眼瞅著馬上就又到了新正的日子,到時候新居城那邊的修繕工作也便差不多接近尾聲了,屆時讓岡本護送小春一同過來這裏,說起來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那二位了。咱們也可以一起在館中好好的過個熱鬧年,待年初評議的時候,咱們再來好好商議來年的方針策略。”
此刻,阿蘇惟將站在那裏,嘴裏不停呼出陣陣白色的熱氣,同時還不停地用雙手來回摩挲著,試圖給自己那被寒冷侵襲的手掌帶來一些溫暖。他麵帶微笑,目光溫和而親切的注視著麵前剛剛回來複命的小野鎮幸和高橋紹運,語重心長地向他們叮囑著每一件事情。
小野鎮幸與高橋紹運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便一同向阿蘇惟將躬身施禮,表示謝意。然而,盡管嘴上說著感謝之詞,他們的身體卻宛如生根一般,穩穩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挪動腳步離去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