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
李富貴睜開眼，眼神迷離，腦袋還有點發暈。
左邊小腿和屁股上傳來的陣陣刺痛，讓他感覺自己應該還是活著的。
又閉了會眼，深呼吸幾次，晃了下頭，腦袋清醒了一些。
李富貴再次睜開眼，朝四周看去。
這是一個山穀底部，四周長滿各種雜草和高矮不一的樹木。
一條不大的溪流順著山石流了下來，在他旁邊彙成一個十多平方的水潭。
水潭邊有一片沙地。
“幸虧是這塊沙地墊著。”李富貴抬頭朝上望去。
樹木縫隙間，穀底離山頂看樣子得有幾百米高。
“不然從上麵摔下來，要是撞到一塊石頭，我的小命早就報銷了”。
李富貴記得昏迷前，自己正開著麵包車拉著一些貨，和鋼蛋行駛在秦嶺中的108國道上。
兩人還一邊開心的唱著：“愛你破爛的衣裳，愛你不跪的模樣……”。
後來，行駛到山腰一個拐彎處，突然有一團雲霧猛然加速，把麵包車包裹了起來，李富貴頓時失去了視野。
李富貴記的自己應該是猛踩住刹車的呀！
當時耳邊傳來鋼蛋的一聲“臥槽！小心—─”。
然後李富貴就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哎呦媽呀，鋼蛋！……”
李富貴猛然一驚，坐了起來，劇烈的動作，扯的傷口一陣劇痛。
顧不上這些，李富貴焦急的環顧四周，尋找起來。
周圍一片祥和安靜。
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也隻剩溪流滑下山壁，淙淙流入水潭的聲音。
樹梢間隙透出點點陽光。雖然是夏天，但是穀底甚是清涼。
除了水潭邊李富貴那個黑色的挎包靜靜的躺著，再沒有一絲有人的痕跡。
李富貴慢慢挪動著身體，斜靠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左邊小腿腫的老高，輕微一動，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看樣子小腿是骨折了。
李富貴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身上的白色T恤也是汙濁不堪，掛開好幾個口子。
裸露的胳膊上擦了好幾道口子，看著血糊糊的挺滲人，但李富貴知道那都是皮外傷。
隻是右半邊屁股應該是懟到什麼地方了，疼的厲害。
李富貴側側身子，盡量讓受傷的屁股虛著，不那麼疼。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喊了一陣，除了呼呼的風聲，回應他的，隻有旁邊樹上“知了—知了—”幾聲蟬鳴。
嗓子喊啞了，渾身也沒了力氣，李富貴放棄了。
哎，這深山老林的，自己又斷了腿，手機也沒了。看來我李富貴要命喪此地嘍！
腦袋開始迷糊，一陣困意湧來。
李富貴靠著石頭，閉上眼睛，聽著蟬鳴風聲，慢慢睡去……
李老頭，下次下棋再也不讓你了……
鋼蛋兒，不想把我叫叔，想喊我哥，隨你了，叫哥就哥吧……
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可憐的娃……
小黃老師呀，再也不能聽你唱挖呀挖呀挖了，哎，好可惜……
我還沒去大唐不夜城逛過呢！
房大人，杜大人，長安花魁，漂亮的漢服小姐姐們……真遺憾呀！
爸！媽！我終於可以去陪你們啦……
真好！……
“呼哧!—呼哧—”
臉上傳來一陣溫熱濕滑，更有兩團熱乎乎的帶著腥味的熱氣噴到臉上，癢癢的。
李富貴從迷迷糊糊中被吵醒，渾渾噩噩睜開眼。
——“我還沒死嗎？”
一個碩大的，毛茸茸的白色腦袋正湊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