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鈴聲不斷,但卻一聲比一聲弱,向四周擴散的金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地變暗,李青玄手握三清鈴,腳踩黃銅鼎,麵無表情地盯著玄色大鳥的方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實則雙目赤紅,血氣翻湧,冷汗涔涔。
他快撐不下去了。
顧時隔著水幕遙遙看了一眼,轉頭飛快地往湖底遊去。
他相信沈靜姝和墨風一定能救出李青玄。
深冬的湖水冷得刺骨,兩岸零星的燈光穿過湖麵騰起的薄霧,照不進幽深的湖底,入眼皆是漆黑一片,顧時將感知覆蓋在方圓一裏之內,四肢劃動,猶如一條歡快的魚兒在黑幽幽的海草群、嶙峋的怪石堆、棲息的魚群中靈活地穿梭而過,然後,氣沉丹田,嗖的追上大魚,修長的手一把拽住了它的大尾巴,硬生生地將它從湖裏拖到了湖麵。
食指撚動,沾了鮮血的手拍在冰麵上,身下的湖水迅速地結成冰,“哢嚓哢嚓”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整座銀海幾乎都凍住了。
同一時間,另一隻手將大魚甩到了冰麵上。
“咚”的一聲巨響,厚厚的冰層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大魚一個跳躍,試圖一頭紮進湖裏,然而,卻隻是砸出了又一個大坑,碩大的身體在滑不溜秋的冰麵上滑動著,瞧著狼狽又滑稽。
這可就苦了還在魚腹裏的朝朝了,大魚在湖裏遊的時候,她隻是感覺到了輕微的顛簸,還能分出神來這裏敲敲,那裏打打,尋找大魚的弱點。
這突然狠狠地一摔,她整隻貓都被埋進了腐爛的魚肉堆裏,那臭氣熏天的味兒從四麵八方湧來差點把她給熏吐了。
臥槽,她的短劍呢?朝朝在腐爛的魚肉堆裏滾了好幾圈,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手裏少了什麼。
“過來。”朝朝默念了一聲。
然後,就感覺到她的短劍在魚肉堆裏緩緩地冒出了頭。
“過來。”朝朝又默念了一聲。
短劍這才從魚肉堆上麵淌到她爪子邊兒。
她現在在魚肚子裏,她得先刺破魚肚遊出去,再刺穿它厚厚的肉層……
打了大半個晚上,朝朝已經快累趴了,靈力也所剩無幾,但是此時此刻,她不敢有絲毫懈怠。
魚肚裏的氧氣極其稀薄,溫度比夏日的正午還要高,十分適合碳基生物快速分解,才摸到魚肚內壁上的褶子,她整隻貓就喘得不行。
她要抓緊時間出去,不然,她會被活生生地憋死在這裏的。
朝朝舉起自己的爪子覆在內壁上,之前修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唰的變長,嵌入了緊繃的肉裏,疼得她牙齒都在打顫。
而另一隻爪子握緊了短劍猛地紮了進去,確定成功將魚肚刺穿了,她才將另一隻爪子也覆在劍柄上,然後,用力地往一個方向劃拉。
若是光線足夠,這時就能看到她整張臉都憋得通紅,可以說是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
“嘩啦——”
腐爛的魚肉爭先恐後地從破口擠了出去,朝朝也被那股衝勁兒給推了出去。
大魚感覺到腹中劇烈的疼痛,整隻魚像是隻無頭的蒼蠅在冰麵上橫衝直撞,顧時還沒找到下手的點,就被它狠狠地甩了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