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像糖,又像是甘草,還有很淡的腥味。林七輕微皺眉,越靠近這棟樓房,味道越清晰。
"先生!你有事嗎?"一道低沉的煙嗓聲在他身後響起,林七轉身,是位極其矮小的中年男人,穿著合身淺灰西裝,身材像個少年,可一張臉滿是風霜皺紋。
"我是來查詢一下……我朋友的信息,她在你們這出去的。"
"很抱歉,先生,之前的院長前兩天剛辭職離任了,老院長身體又不適,與本院受理兒童的相關資料,是需要院長本人才能……"
林七沒聽他講完,麻利地從西裝外套掏出警員證,遞到他眼前,林七對這院子裏的味道越來越感到不適,眉心擰巴著,嘴唇抿成一字,隔著距離的修女側著身板看他,手裏抓著一把褪色的長型噴水槍,另一個修女不知去向。
半個小時後,林七捏著一份文件袋,開車門時,他抬眼望了望4層樓高的福利院,白牆剝落一塊塊,裏邊露出水泥灰,樓頂上的尖型小閣樓,十幾隻白鴿聚成一片,在日光下泛白。
他坐進去開車,往家的方向駛,陽光從擋風玻璃投射進來,他睨一眼,文件袋上貼著小片白紙,原名"唐曳"後改"林尤",字體刺目。
一艘雙層豪華遊輪,剛從渡口緩慢駛出,半小時後,蘇立從另一邊方向出現,開著飛艇,速度很快,後邊坐著的田秀扶著眼鏡,短發往後飛,阿山懷裏抱著黑色小提箱,不一會兒,飛艇靠近遊輪一層,3人上了遊輪。
進入船艙前,兩名保鏢上前要搜身,蘇立和阿山身上各自搜出一把手槍,被收走,輪到準備搜田秀時,蘇立說:"找女的來。"
突然"哈哈哈"的男人笑聲響了起來,是上野和幾名高官,還有李局長。從裏邊走出一個男人,穿著白襯衣白西褲,斯文又隨意,親切去撈蘇立胳膊,笑得謙和。
"蘇立,歡迎歡迎,快進來!"他瞥了一眼自己家的保鏢,"搜什麼搜!蠢材……人家要動真格的話,子彈都沒他厲害!"
"沒事,能理解的,鬆木少爺。"蘇立跟著他抬腿進去,阿山和田秀緊隨。
船艙的一張矮桌上,4個男人正在打紙牌,一疊一萬的全新港幣,堆在他們麵前,沒穿外套,襯衫翻開領,手指裏夾著煙,幾個穿著性感的年輕女孩,有屏息盯著桌麵紙牌看的,也有倚著男人身上嬌笑的,有人準備要輸了。
蘇立站在一旁,沒出聲也沒有動,一直到他們有人輸光了現金,上野才摁滅煙站了起來,對蘇立擺擺手,端了兩杯酒,踏台階上二層甲板,蘇立獨自一人跟著。
"你的提議,我想了一晚,看著錄像帶,從頭到尾來回幾十遍。"上野邊說邊遞過去一杯酒,蘇立接過,聽他繼續說。
"年輕人,你膽子挺肥的,我很欣賞。"上野舉杯與他碰了下,抿了口酒,眯一會兒眼,睜開,厚厚的單眼皮,眼梢翹著褶皺,"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是幫張臣呢?還是想控製住他?"
蘇立慢慢轉著酒杯,一派平靜,眼睛炯炯有神,湛黑著絲絲寒意,黑襯衫黑西裝,鬆開兩個紐扣的襯衫領邊,紅繩隱約。
"你用我夫人的出軌錄像來做威脅……太小兒科了,我,或是我夫人,都不是你一個公司助理兼保鏢,能觸碰的人物。"
上野又抿一口酒,吞咽的同時,鬆開手指,杯子落在甲板上,哐啷一聲響,少量酒液濺飛,彈在兩人的鞋頭。
"別動!"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