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慕玖坐在靠椅上,又大半夜給班主任也打了個電話,請了一天假。
她琢磨著自己既然都已經出來了,不如先去她那小姨家找找父母遺留下來的線索,順道把房子要了。
先前,紀無修也派人打聽過她父母失蹤前的情況,可帝都到底太大,收集來的信息都沒什麼可用的,甚至有的人想著是紀七爺在找,還順道提供點假消息領個獎金。
所以,後來紀無修便停止了這種海量收集信息的辦法。
在陸陸續續收集的線索中,他們也發現了一點,就是父母雖然說去尋找治療慕玖的辦法,卻並沒有任何兩人出帝都的記錄,飛機、高鐵、汽車都沒有,而他們自家車也在車庫裏停著的。
一開始不知道她爸媽會跟修仙世界扯上關係,所以他們也沒往這方麵想,隻估摸著他們極有可能出了什麼事,還在帝都內。
但一經扯上修仙世界,事情反而複雜了,畢竟他們沒坐車沒坐飛機的,萬一可以自己飛呢?
“咳咳...”正想到此處,床上傳來了紀無修的聲音,慕玖走了過去,看到紀無修未醒,摸了摸他的額頭。
“應該不會有反複了。”說著,慕玖將搭在他腦袋上的帕子丟進了一旁水裏。
“唉,小敗類啊,本座上輩子從未照顧過任何人,你倒好接連讓本座照顧你兩次。”
說起來,先不論大魔尊懂不懂照顧人、屑不屑關心人,就論上輩子受傷快要死的人都是她慕玖,所以別人不招呼她便不錯了,還真沒空讓她去招呼旁人。
一說,她倒想起來了,一件不知多久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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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遠離塵囂的竹屋之中,一名女子臉色蒼白,身上幾乎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美得讓人窒息,顯然是重傷之後堪堪活了下來而已。
她睜開眼睛,深邃的黑眸卻一眼空洞,盯著頭頂的茅草。
“我...還活著?”
“九公子,你終於醒了?”一名男子模樣俊逸,發髻高束,望之便覺豁然開朗,身著一身淺綠錦緞束衣,唯獨那眼瞼上有一道疤痕破壞了原有的美感。
男子端著藥碗小心翼翼遞到了女子眼前,她坐了起來,攤開手看了看,眼中流過一絲無望。
男子瞧見她的神情,猶豫著:“雖然你性命得以保全,但你仙骨盡碎,恐此生再無緣仙道。”
其實不用他說,她感覺得到。
良久,女子將藥碗放到了一旁,幹涸的唇,還透著沙啞:“我怎麼活下來的?”
“是棋雲仙君。”
“無妄崖的棋雲?”女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棋雲君一向性子古怪,與我並不相識,你如何說動他救我的?”
男子聞言有些澀口:“我...棋雲仙君有個弟弟棋笙早年凡塵曆練時,與我有過一麵之緣。”
“你倒是總是與仙門弟子有緣。”女子不溫不火地說了一句,但也沒做太多思量,又問到,“那無妄崖十萬天梯你又如何上去的?”
男子避開未答,而她也沒心思太過追問。
又過了段日子,女子下床,嚐試畫符,隻見筆落之後,那符紙自己燒了起來,在她的眼裏燒成了灰燼,火星一點一點湮滅。
從此後,她再沒嚐試畫過符。
再又過了不知多少時日,女子坐在窗前,穿著她那幹淨利落的素縞錦衣,卻未綰發絲,一隻腳撐著窗台,一隻腳平放在一旁,手裏拎著一個酒壺。
男子走了進來,看到滿地的酒罐子,擔心道:“九公子,你重傷剛愈,不宜飲酒。”
女子循聲看去,對自己飲酒一事不為所動,反而看到那男子臉上的疤,道:“這一個月來辛苦你了。你臉上的傷先前是我抱歉,也不知道是否還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