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修的舉動落在慕玖的眼中,讓她一時失了神。
一瞬間,一段記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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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一個年僅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躲在暗巷裏,觀察著街道上的一切。
市集中,行人匆匆。
這時,一個小攤前,烙餅的店主將一塊不成形的餅丟在了地上。
行人踩過了那個餅,餅麵粉碎,滿是泥塵。
小姑娘的髒手一把抓過烙餅,蹲在地上吃了起來。
結果剛吃了兩口,就被一個人搶了過去。
那人也不過十五六歲,卻一身白袍華服,衣袂翩翩,身上還墜著一個烙著兩個字的白玉墜子。
那人不解中帶著一絲憤怒,又或許還有一絲憐憫:“這是髒東西!你怎麼什麼都吃?”
小姑娘望著他,她的臉上露出了疑惑又冷淡的表情,笑了,卻笑得極其不自然:“有何不可?我又嚐不出好賴,能填飽肚子便無所謂。”
“什麼無所謂?髒東西吃了會生病的。”
病?大不了病死,總比餓死的好。小姑娘是如此想著的。
然而,那人卻給了她一塊香餅。
而後,記憶再次一轉。
轉到了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時候,她那時的年紀跟當初少年的年紀一般大,竟然也穿上了當初少年穿的那一身光鮮亮節。
有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小姑娘仍舊那一副厭世的表情,並未想與老者多絮。
然而,老者笑了笑,便道:“那你從今往後就叫慕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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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回來,慕玖望著紀無修,五味雜陳,不知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
餓肚子的感覺,她曉得。
就在這時,一臉無所謂的紀無修站了起來,又給她點了份玉米卷,溫柔道:“你先吃著,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罷,紀無修轉身就折進了餐館裏麵的洗手間內。
洗手間內,此時空無一人,就在紀無修走進洗手間後,一個當地的青年人也走了進來,那人胡子刮得很幹淨,穿著一身工人服,他進入了一個隔間,很快衝了水又走了出來。
那人走到了正在洗手池洗手的紀無修一旁,也打開了水龍頭。
鏡子中,紀無修並未看此人,而這人則看了眼紀無修,用當地語言說了一句:“今天的天氣不好,看樣子要下大雨了。”
“是啊。”紀無修同樣用當地語言客氣的回了一句,脫下了眼鏡,放在水上衝洗著。
“下雨的時候,最是吵鬧,殺人也最是沒人注意!”話音一落,那人立即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裝有消聲器的手槍。
而還未等那人將手槍對向紀無修時,紀無修手中的一塊鏡片已經被他取了下來,以一種快到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割破了那人的脖子,見血封喉。
那人即刻倒了下去。
紀無修沒有再看那人,將鏡片放到水龍頭前,在水中慢慢的清洗著,對著鏡子淺笑道:“誰說不是呢。”
鏡片被紀無修放回了眼鏡框中,他拿著手巾擦了擦眼鏡。
這時,洗手間門外擺放著一塊“正在打掃”的牌子。
陳昂不知從何處出現,繞過了牌子,急忙進入洗手間中,看到地上躺著的人以及已經蔓延開來的血,似乎並不意外。
“七爺,不好意思,打擾您用餐了,我們沒注意,這殺手藤虎太過狡猾,避開了我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