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寺廟裏的一個和尚,既不是得道高僧,也不是寺廟主持掌握大權,住的是無人的寺廟,廟位於荒郊。
我來此的時候,就發現這座廟許多年都沒和尚了,鎖在門外的鐵鏈生鏽斷開,廟裏濃厚的灰能嗆死人。
佛開麵前的濃灰,心想,若非實在無處可去,我定不願擾佛門清淨的。
隻當時我還不是個正統的和尚,再加上流浪至此的時候是大雪紛飛的隆冬,饑寒交迫。
我蹲在附近農家門口草堆裏,因為有煙火氣的茅草屋會比其他地方更暖和些,並不是寄希望於有人看見了請我進屋。
這年頭打家劫舍的太多哪哪都不安全,換我我也不會放人進屋,可惜我是需要被放的那個,就希望有人能知道我並非惡人。
蹲太久有農家過來趕人,神情厭惡,像是在看一個殺人犯,我思索了一輪我的平生,發誓我手裏沒有哉過一條人命,很想說大可不必這樣看我。
不過被驅趕了無數次說不氣餒是不可能的,但外頭風雪大得嚇人,這些人連容一個可憐人在草堆裏待著也不讓麼?我惡向膽邊生想著心一橫惡一把,但是見伸過來的叉子慫了,怕他們真一個不留神送我見閻王。
於是我決定扮善,半真半假的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貧僧即即刻就走。”一邊偷偷留意他們神色。
此前我還沒有亡國的時候,家那邊就有很多苦行僧,從來沒人趕,還會上去送水送飯,據他們的說法,這些僧人是在為世人贖罪,也相當於替他們贖罪。
我流浪此處以來,還沒見過任何僧人,我不知道對這的人行不行得通。
在那老農夫後跟出來的老婦剛好聽到我那一聲“阿彌陀佛”,麵上驚色,連忙拉開老農夫,歉聲連連道:“小師父見諒,我家這個是個不長眼的。”,忙拿胳膊肘擠兌旁邊的老頭子,叫他取碗齋飯。
老婦人信了!說實話我也許是被凍傻了,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我既沒有剃發出家也沒有穿僧袍,我懷疑那婦人信我的依據是什麼,難不成是我長了一張慈愛的佛像的臉?
我感動得冒泡,決定將假扮和尚進行到底。這家的好意叫我不忍擾太久,他們給我盛了 一份熱氣騰騰的、冒著米香的、晶瑩剔透的大白米飯,這會子戰亂未平,能有這樣的待遇實在是殊榮。
取了筷子道了聲謝,因為心急幹巴巴的咽下去噎住了好幾次,得虧那老婦又端了碗熱湯來,才沒被噎死。
我知道老婦是秉著積德的善念救我的,不然誰會救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呢,需知現在不安平,老婦救我實在是冒著性命危險的,吃完後我虔誠的祝福她,願她平安順遂年年五穀豐登。
她相信我是個僧人,縱使我衣衫襤褸,而我也無意識的真以為自己是僧人,並決心往此路走。
老婦喜笑顏開,忙問我哪家廟裏的,改天去拜訪。
我:“……”
我傻眼了,隨口胡編的而已,我哪裏知道哪裏有寺廟。隻得含糊其辭道:“附近,附近……”
老婦很是疑惑,問她老頭子,“這附近不就那一座廟?好久都沒開過門了,什麼時候竟然重新開了?”
老頭子說:“是啊,死了那麼多王室貴胄,求什麼神仙都不管用,誰還供寺廟啊。”
我不知道裏麵還有這樣的內情,想著流浪了這麼久,若寺廟沒人的話,也許自己可以進去住一陣,老婦的閑聊話裏又說,寺廟裏有很多分不清場合的刺客潛伏在裏麵,叫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小點心。
我有一陣犯愁,在外麵被雪凍死,或者進寺廟求個暖再被這些潛伏的刺客叉死,好像最終結果都一樣,猶豫再三,我選了第二條,去寺廟。我很惜命,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臨走前,老婦在我身後笑,道:“是附近那寺廟罷,過兩天我去拜拜,好些年沒拜過了,怪懷念的。”
我回了一個謝意的笑朝她點了點頭,走進雪裏,其實雪還是沒停,但我覺得離開和傲骨才更像一個僧人。
拜別了那對老婦,我就準備在附近找找,奈何附近實在是個廣闊意思的詞,不知道怎麼個附近法,遲遲找不到。
老婦人說過兩天去拜,我不確定兩天後我在不在那座寺廟裏,隻茫茫大雪,我已經迷失了了方向。我希望自己能找到那寺廟,一來,沒找到我就隻能成為被凍死的枯骨,二來,老婦人說的那話過於溫暖,於我而言無異是說,過兩天我再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