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0日
大雪落時,莫閻站在窗前,給自己點了根玉溪,順便在想要不要去樓下不遠處的沙縣點份拌麵。
“嘶~~~”
煙屁股被按到了玻璃缸裏麵,房間不大,他打開了窗戶透了透氣兒,散了散味兒。
“咳咳,咳咳咳,怎麼這風往喉嚨裏鑽呢?”
窗外呼嘯的風像是一瞬間找到了突破口,像是一把刺刀一般掃過莫閻的臉頰,風中帶著冰涼的氣息,不斷的往他的喉嚨裏湧進去,讓他不禁打起了顫,外麵無處不在的冷風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將整個大地緊緊地裹住,使人感到一種無法逃脫的束縛。
“大雪兆豐年啊,日子應該會越來越好的吧。”
“不是說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嘛,那我可得許個一夜暴富的願望。”
他站在窗前喃喃道,這是一場全球性的暴雪,街上的行人都裹著厚厚的冬大衣,帶著帽子圍巾,在這樣的天氣裏,汽車行駛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街道上彌漫著冷冽的氣息,使人不禁感到有些壓力和孤獨。
疾風裹著大雪,在窗外糾纏,總也等不到落定的那一刻。
不過壞天氣也不影響他的好心情,因為他把貸款還完了。
“算了,這麼冷還得下樓買飯,欠國家的錢終於還完了,今天就點個kfc慶祝一下吧。”
他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不禁長舒了口氣,這一年來,自己每天都吃最便宜的拌麵,實在是快要吃吐了,以後終於能改進一下夥食了。
莫閻,二十三歲,是一個混跡在n市中的一個工廠裏的不起眼工程師,曾經是海港市土著居民,父母都在國外打工,從他記事起,他就沒有見過這二位,他的名字也是起的極其敷衍,他爸姓莫,他媽姓閻。
對於他們好像也隻有童年時零星散碎的記憶。
記憶裏,老爸很愛笑,媽媽很美麗。
不過他們拋棄了他。
不過萬幸的是,這對忘崽夫婦雖然忘崽,但是並沒有完全忘,他們還記得剛生下的莫閻隨手丟給莫閻的姨夫和姨媽家,然後每個月打上一筆錢表示他們的存在和對莫閻的關心。
多虧了這筆錢,姨夫買了自己心心念念一輩子的奔馳車,姨媽可以每天在牌桌上一把輸個大幾百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的表姐也讀上了海港市最貴的中外合資大學,還是托這筆錢,表弟也要出國讀大學了,並且在上高中的年紀就能隔三差五帶著不同樣的女生去酒店開房討論問題順便釋放學習壓力。
綜合以上,莫閻可以在姨媽家活的稍微有底氣一些,但僅限於稍微,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活著。
不過,這種用利益維持,看似微妙平衡的日子很快就因為利益的消失而打破。
在莫閻十八歲,高中畢業後暑假的第一個月,那張一直穩定冒出生活費的花旗銀行卡就再也爆不出金幣了,與此同時,莫閻在舅舅家的地位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家都說外國人十八歲被父母要求獨立了,這莫閻他爸媽不會真不管他孩子了吧?”
姨媽一家又耐心的等了一個月,結果銀行卡上的數字還真是不動如山,這才可急壞了姨媽一家,表姐表弟昂貴的學費,以及不想降低的生活品質也導致姨夫的耐心指數型下降。
俗話說,人有三不親,姑父姨夫,舅的媳婦,這惡語還得關係不好的人說著方便。
然後高中畢業後,莫閻生活費斷掉後的第一個月,一向對他態度不怎麼好的姨夫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嘿,孩子,你也成年了,老掛在我們家也沒意思,我托人給你找了份工作,到社會上去闖蕩闖蕩吧。”
這樣就算是對莫閻爸媽寄來的錢有了交代,你看,你們小兩口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國看看孩子,在我的帶領下,孩子有吃有喝又有工作,多好。
看著姨夫,姨媽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莫閻平靜地說道。
“沒事,姨夫,我會過好自己的日子。”
於是他咬著牙申請了國家貸款以及一些其他貸款,選擇最好就業的理工科,隻因為學成之後好就業。
至此,從小就性格孤僻的他,自此更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離開海港市,到了n市,這樣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裏,簽了一家規模不大不小的工廠,找了一份工資不多不少的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工廠建的小區出租屋裏,工廠,小區便利店,三點一線,小區出租屋建的跟大學宿舍似的,一間挨著一間,不過好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室一廳,獨門獨衛,這可比他在姨媽家住的地方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