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是說不出口的。
九月已經吹起了風。秦沫下班出來站在公司的門口,看了看手表,天也有些黑了,路上的燈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
她抬起手,剛好一片葉子掉落,黃黃的,她拿出手機,取下手機殼,看著那片和這個很像的葉子,原來又過了一年。
她眉心緊皺,她的淚彌漫滑落,她那張小臉也白的幾乎沒有血色。
顆豆子大的眼淚濕了整張紙,手裏的葉子快要被捏碎。 那些過往的影子,一點一滴湧上心頭。這感覺像吃了一點甜,但是心裏卻有一萬把小刀割自己,一點一點把自己的心掏空。
電話在這時響起,她掏出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 “咱們班同學都讓我這次無論如何都叫上你,大家都好多年沒見你了,之前幾次你一次也沒來,這次同學聚會,來吧,你不應該把自己憋著,這樣不好,就當出來放鬆放鬆。”
“我有事...”
“哎呀,秦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就不想咱們這些老同學嗎?老是推三阻四的,來啊,地址發你了。我還要給其他同學打電話,先不說了,見麵聊。”
嘟嘟嘟......
她不是害怕見大家,是害怕見他。
可是她又想他,又很想見他。
這麼多年,這麼多次的同學聚會她都避而不去。她也知道,同學聚會,他,幾乎每次都去。她實在不知道見了麵該說什麼,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無比懦弱,沒用,她好痛苦,直到呼吸有些困難,她加快腳步回家。吃了藥才有些回過神。
桌子的抽屜裏麵是五年前查出來的抑鬱症診斷書,她真的已經有了好轉。她收拾著買回來的蔬菜水果。
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許星:星期六下午,XXX,房間是XXX。
秦沫回:知道了。
許星:必須來。
......
秦沫望著窗外的月亮,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
星期六秦沫照常做方案,隻是做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急,有點趕,但是還有點害怕,有點慌,卻很想冷靜。
本來上午就應該做完的,但是錯別字漏洞百出。
愣是拖到了下午,她仔仔細細挑了一條淺藍色的裙子,胸口隻是有點低,還有一排小珍珠,買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做了編發,化了很精致很精致的妝。
打了車去往 “目的地” 。
下車就看到了許星,許星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這是還打扮了?”
“嗯” 秦沫,“他,來了嗎”
“他?他是誰啊?” 許星氣不打一處來,“秦沫,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你快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你能不能放過自己。你這麼愛他,他知道嗎?”
“許星,他來了嗎。”
許星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人會這麼的卑微的愛著一個人。她不相信愛,更不相信深情。可此時此刻的她很難描述她所見證到的。她即便很生氣很心疼,可她也還是會終究萬般無奈的的告訴她,“來了。”
“你放心吧。我一個人進去可以的。” 秦沫拍拍她的肩膀。
許星隻得望著她的背影。是那樣瘦小。
隔著門縫遠遠的就看到那個筆挺的身影穿了黑色的西裝和皮鞋,和老同學交談甚歡。
他穿西裝的樣子,被她在腦海裏想了無數次,沒想到第一次見是今天這樣的。
他不是老樣子了。
他好像還是又長高了點,又瘦了點,導致他穿的西裝有點像是偷穿了爸爸的衣服。她不自覺的笑了笑。
他真的成熟了太多。
他現在看著就很功成名就。
真的已經物是人非了啊。
那不是電視劇的情節嗎,以前我不相信,現在我信了。
秦沫捏緊了拳頭,低下頭又抬起頭,想大大方方的上前說一句 “好久不見” 卻還是沒有勇氣。
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而此時此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應該反過來說。
她拿出手機準備朝著這個身影拍張照片,忽然一瞬間好希望時間可以定格,一秒鍾就可以拍下的照片卻怎麼也不舍得按下快門鍵,仿佛不按下快門鍵,他就永遠不會隻是照片。
許星又帶著一些同學來了,大家看到秦沫時眼底閃過一絲驚奇,很快就消失了,關於秦沫...他們的印象隻是那個成績不是很好的女孩,卻總是很樂觀的樣子,或者說俞謹澤的女朋友。打過招呼,就往房間去了。
許星看得出秦沫的窘迫,拍肩以示安慰。
秦沫表情越來越不自然,拿包的手都在抖,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敢抬頭,眼淚在眼眶裏轉啊轉。
他隔著人群凝視著她,眸子中的某些情緒翻滾著。
俞謹澤以為沒關係了不會了,可是皺著的眉頭就沒有放下過,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