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是我的兄長,現在是,將來也依舊會是……”
鬱子溪說這話的時候錯開了旁邊那人炙熱的視線,隻是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並不輕柔的海風把她的頭發吹的有些淩亂了,鬱子溪垂下眼,緩緩地歎一口氣。
在太陽墜入海底的最後五分鍾裏,大海會擁有最深沉的藍色,再然後,深藍的大海將湧動著一點點蠶食掉金色的太陽,連同粉色的夕陽一起,吞咽下最後一絲天光,這時的大海徹底變成了一頭黢黑的野獸,搖㨪著幾隻海船零星的光點,肆意的張開了它鋒利的獠牙。
夜色變得深沉起來。
這是一處供人觀賞而修建的沿海堤壩,海風呼嘯著吹過來,白日裏還算平靜的海浪此時正凶狠地拍打著圍欄。
過了好一會後 ……
“嗬?!兄長?”
站在鬱子溪身旁的鬱安意味不明輕笑了一聲,嘴裏念著這兩個字,眼角無法控製地變得通紅起來,“現在,你居然要和我說這個了?!”
鬱安低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語氣冰冷地低聲反駁道:“我算你哪門子的兄長……”
也是,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鬱子溪緊緊抿著嘴角,許久沒有說話,她再開口時語氣依舊是溫和的。
她朝著鬱安的方向走了兩步,神色平靜地說道:“哥,我記得你對我說過,我們之間本就應該是毫無關係的,如果一定要有的話,你一定會是我的好兄長,不是嗎?”
“在所有人的眼裏,我們隻是兄妹關係。”
“更何況……兄長,你明明知道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時,沿岸路邊的燈都亮了起來。
白織燈亮的有些刺眼的光線盡數落在鬱子溪白的有些慘淡的臉上,她微笑著看著鬱安,等著他的回答。
鬱安聞言顫了顫,猛地一抬頭就看見了鬱子溪那張在燈光下白的有些透明的臉,這話確實是他曾經對鬱子溪說過的。
鬱安怎麼也沒有想到,時隔多年自己親手甩出去的刀子會紮在自己的身上。
鬱安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他能看見的隻剩下鬱子溪那張臉上淡漠疏離,他真的討厭她這樣的表情。
不是這樣的!
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才對!
鬱安麵色沉的有一些嚇人了,他伸手快速抹去眼角濕潤的痕跡,依舊固執地盯著鬱子溪,好像隻要這樣盯著她,她就能變成他的所有物一樣。
鬱子溪對於鬱安淩厲凶狠的眼神毫不畏懼,她神色懶怠地看著鬱安,看著他此時此刻的狼狽不堪,也看清了他眼底那些粘稠的、見不得人的如同岩漿一般滾燙的愛意。
此刻的鬱子溪的心情非常的複雜,鬱安鮮少這麼狼狽的時候,在她的印象裏鬱安永遠野心勃勃,冷血而又理智,宛若神明一般,冷漠到有時候鬱子溪會忘了他是個人,是會生老病死,會被凡塵世俗困擾的人。
鬱子溪有些恍然了。
原來,曾經的鬱安在她的心中是這樣高不可攀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