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健道:“還有件事跟你說,我已對領尚書台大臣寧原有交待,下午禮部會將昨日入選的秀女送到宮裏來,原本秀女初選都是在儲秀殿內,可今次有所不同,各院尤其是姨娘們院子裏選出來的,還勞蓯兒你將人送過來,讓她們看過,若是好的就留下,不好的賞了銀錢可以送出宮闈。”
楊蓯兒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那還有什麼要顧慮的?相公昨日不是說寧太師在選秀女之事上好像有什麼陰謀詭計,把跟他不合家族的秀女畫的都很難看?”
韓健笑道:“所以我奇女子勾選了幾個女子,都是與寧原背地裏有所不合家族所進選的秀女,等進宮來,你對照畫像看過,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搞鬼。至於選秀女的事,就全然交給蓯兒你來負責了。”
楊蓯兒有些羞慚道:“相公可是折煞了妾身了,欣兒妹妹知道……總歸是不好的。”
因為選擇秀女一向是六宮之主來完成,眼下韓健並未封後,現在卻讓楊蓯兒負責眼下的事情,明顯是有讓楊蓯兒作為皇後的意思。
韓健笑道:“為夫知道蓯兒你在想什麼,皇後的事明天便會有分曉,你和欣兒一定不會有什麼為難之處。唉,想把一碗水端平也不容易啊。”
饒是楊蓯兒一直說不在意什麼,可聽到韓健說翌日對於皇後之事便會有分曉,她還是顯得很緊張,這可是涉及到皇嗣正統的問題,若是以往倒還沒什麼,她誕下的是長子而顧欣兒又沒有子嗣,但眼下情況大不相同,她跟顧欣兒誰成為皇後,兒子都將是嫡子,將來甚至可能成為太子,這對她來說就有些重要了。作為妻子楊蓯兒倒是不介意去跟顧欣兒爭奪什麼的,隻要韓健在身邊她便心滿意足,可作為母親,她可不希望自己所誕下的長子最後卻成為庶子,這會令她這個當母親的覺得自己很不稱職。
“哦。”楊蓯兒應了一聲,但其實已經心不在焉完全在想著關於誰可以成為皇後的事了。
韓健笑道:“蓯兒,為夫的心你還不明白?既然我說不會虧待了你和欣兒,就定然會有妥善的方法來解決,你毋須擔心,今天下午和明天,好好將秀女的事處理完便可。”
“嗯。”楊蓯兒看著韓健,目光突然有些楚楚。她不是不信韓健,是因為就算她換位到韓健的立場上去思考,關於讓顧欣兒和她誰來當皇後的問題也很棘手,這不是韓健光有疼惜之心便能解決的。她理解韓健的苦況,隻是又怕最後吃虧的是自己的兒子,這讓楊蓯兒心中很糾結。
之後讓人準備東西,到二人一起用膳時,楊蓯兒都有些心不在焉。韓健不斷給她夾著菜食,卻不將事情原委說出,雖然知道這會讓楊蓯兒繼續擔心下去,但他暫時還不能把事情說的太明白。
下午韓健名義是留在宮中,但其實是讓人作出安排,微服出宮會見南朝使節李方唯。李方唯到北朝已有半個多月,中間韓健雖然也曾派情報係統的人去接待他,但關於兩朝議和之事卻始終沒有表態,從之前韓健發給南朝皇帝蕭旃的無字信函中他就已經表明了態度,有些事沒什麼好談的,但禮節性上,他還是要會見李方唯,聽聽李方唯帶來南朝皇帝怎樣的授意。
韓健見李方唯還有一層原因,是因為李方唯是司馬藉向蕭旃所舉薦的,韓健很清楚司馬藉在南朝形同孤家寡人,難得司馬藉會信任一個人,若是不見見的話總歸覺得有些對不起這位老友。
等韓健在李方唯居住的秘密居所內見到這位南朝的使節,才知道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之前以韓健了解,這李方唯本為惠王體係的家臣,現在也並不能說他就是投奔了蕭旃,身在宦海內的官員政治信仰難以揣度,韓健也沒必要對他推心置腹。
“下官見過……呃,見過陛下。”李方唯在得知眼前身著便服的年輕男子便是北朝皇帝,趕緊行禮,卻在稱呼上有所遲疑,他顯然沒有出使的經驗,兩朝交往,若是以對等關係的話,一切按照邦交禮節,可他對於這些禮節並不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