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一陣徹底的失重,我猛地驚醒。
一睜眼就感受到自己滿臉的淚水,我下意識去擦,不料被另一隻手輕輕的抹去。
我渾身冷汗,猛地側臉躲開,卻看清對方是謝洵冬,我才反應過來謝洵冬正在我的床上。
自己的手還抓著對方的衣服,他胸前還有淚水沾濕的痕跡,從某種程度說,他正抱著我,或者說,從始至終就是我在抓著他。
我頓時感覺晴天霹靂,燙手的縮回,連忙和他退開距離,又一陣眩暈,我勉強撐住自己,心裏卻總有一股異樣的感覺
謝洵冬收起眼裏複雜難言的情愫,也換了個姿勢。
他從坐著,換成了大大方方的躺著。
“沒想到你還是個喜歡做夢的。”
他在調侃我,雖然我對他貿然霸占我床十分不滿,但是想到他方才又那樣溫柔安撫夢境中無措的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一副賴在我床上的樣子,趕是趕不走的,我也沒有心思和他多費口舌。
“夢到了什麼?哭成這樣。”
他認真望著天花板,用疲倦又沙啞的聲音,在夜裏淡淡傳進我的耳朵,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襲來。
我壓下心裏對這陌生感的無措,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夢到我家破人亡?真是糟糕。
又想起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非常懊惱為什麼自己昨天晚上會忘記鎖門。
我的眼睛應該還是紅的,腦子裏亂成一團,看了眼時間,才淩晨兩點,正是不上不下的時間。
背脊發涼,我往被子裏縮了縮。
伸手到床頭櫃裏拿了一瓶安眠藥,找到上次自己吃剩的的那半片,控製著不去看謝洵冬,咽下去後,背對著他躺下。
半片就夠我睡到早上了。
“你有隱疾啊?”
他突然趴過來,貼我很近,問的也很急切,仿佛這個問題關乎他的後半生。
我後頸能感受到他的熾熱的體溫,被熱氣呼過的皮膚幾乎在微微顫抖。
“安眠藥。”
避免誤會,這個問題我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做夢又不是一件丟人的事,幹嘛這樣急著逃避?”
但在你懷裏哭是一件極其丟人的事!
我在心裏回答他。
“你別生氣,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他輕輕碰了碰我的肩,開始和我保證,用他那我認為極其不可信任的語調,誠懇的發誓。
“柏生,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別生氣好嗎?”
隨你……
“其實我十歲的時候還因為聽鬼故事怕黑不敢上衛生間,不小心尿床,最後求著我媽幫我保密,太丟人了。”
他說著就輕笑起來,人回憶過去的時光總是感慨萬千的。
“你覺得呢?”
我很困,說不出話,隻能微微點頭回應他。
是挺丟人的。
“你睡著了嗎?”
“杜柏生?”
“好吧……晚安。”
他後來就沒有再煩我,或者他還是絮絮叨叨在說,隻是我睡著了聽不到。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了他還在睡。
希望他能早點回自己家去,二十了還經常和家裏鬧矛盾,一鬧矛盾就來找我,按照他這個頻率,我不知道還要迎接多少驚嚇。
因為我很討厭被吵醒,所以沒有打擾他,更何況他昨晚還照顧了我,我隻能在出門前默默祈禱。
在早餐店裏隨便吃了點東西,我開著車去上班。
在我的診室整理的一會兒患者的資料,我接待了今天第一位患者。
謝洵冬!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現在的心情,總之,不太妙,第一直覺還有點糟糕。
他推門進來的那一刻,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