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毅抱緊著懷裏的菊花，眼淚垂垂落下。
晚霞在此時也被春風給吹散了，墳頭草吐著新綠。
刹時他沉著身子跪在墓前，手指顫抖著撫摸著石碑上照片，稚嫩的笑容滿是陽光與朝氣，讓人忍不住為其心疼叫屈——天道不公。
“小焰，哥哥一定給你報仇。”
許久，他站起身，有些踉蹌，明明才十六歲的孩子，眼裏卻已經裝滿了少年人不該有的滄桑。
他抬起頭掃了一眼天邊的晚霞，黑暗一口一口吞噬著白晝，嘴角的笑意突然橫生枝節。趙言毅此時的表情異常酸澀，心髒被重壓著。
他一路騎著自行車沿著盤山公路，吹著晚風，心情漸漸轉好，剛進家門，父親坐在客廳，狠狠瞪著他，他一動不敢動，渾身僵硬的站在門口。
半晌才心悸著開口：“爸。”
“去哪了？”
趙父態度十分冰冷，趙言毅故意躲避他刀子一般的視線低著頭換鞋：“我去看弟弟了。”
隨之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聲音，嚇得他立馬停頓了手上的動作，垂著頭，眼睛死死盯著已經鬆開的鞋帶，生怕旁人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移民的事已經辦的差不多了，你下個月就跟我一起走。”
趙言毅倏然抬頭，眼淚暴露在父親麵前，“不行，我不走。”
父親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接著一巴掌生生落在他的臉上，他憋眼淚，露出凶狠的表情。
“反正我是不會走的，死都不去。”說著疾步走進房間，門被啪嗒一聲重擊給關上了。
趙父怒不可遏，將腳下的玻璃渣踢得四散，冷眼看著緊閉的房門：“綁也要把你綁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看你能不能消停。”
趙言毅找不到理由反抗，可他心裏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
“大家歡迎一下新同學。”講台上老師衝著台下的同學們介紹著剛轉學的新同學。
他一眼瞧見坐在角落裏看起來柔柔弱弱臉色蒼白的病秧子。
趙言毅做完自我介紹後，目光沒有絲毫偏差，穩準狠得朝那個病秧子走去。
“同學，我能坐這兒嗎？”
這個看起來沒有絲毫生氣的男生見他走過來就故意低著頭，聽見這話也隻能怯懦的衝他點頭，然後急忙挪過眼去，不敢多看他一眼。
趙言毅拿出課本，瞥眼瞧著他一動不敢動的樣子，他忍不住偷偷笑了。
裝著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早晚把你這張皮給扒下來。
“我叫趙言毅，你叫什麼？”他一邊說一邊笑，眼角眉梢像碧波春水，讓人挪不開眼，可眼前這個人垂著眼眸，生怕與人對視：“我叫陳陽。”
“嗬嗬，陳陽，是個好名字。”
陳陽有些尷尬的苦笑著，仍舊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他清楚他在笑什麼，這個名字簡直跟自己一點都不般配，他覺得好笑也沒什麼。整堂課陳陽都在走神，老師即便發現了也不在意，他性格孤僻，體弱多病，萬一一不小心跳樓了學校還得擔責任，索性就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