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清晨,陽光都顯得那樣溫柔,空氣中滿是泥土的味道,遠處還有鳥兒的歡叫聲,仿佛在訴說雨後的喜悅。
沈明瑜用過早飯之後就趕到布莊,布莊裏織布機正吱吱呀呀的呻吟著,是那些女工在努力工作。沈明瑜聽到這特殊的聲音,感到很滿足,她為自己能夠幫助他人而感到慶幸。
忽然,一個女人闖入,吱吱呀呀的聲音立刻停止,女工們都看向來人。隻見她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褲腿上是新鮮的泥土,她環顧四周,最後撲倒在沈明瑜的麵前。
“沈小姐,求你收留我,求求你,讓我一直在這織布吧。”女人臉上滿是淚珠,濕漉漉的頭發貼著臉頰,抽泣的聲音在這間小小的繡坊裏回蕩。
沈明瑜有些心疼地看著女人,抬手將她扶起來,“你先起來,我記得,你是李娘子。我們早就訂好了規矩,一月隻來織一匹布,怎麼能為了你一個人壞了規矩呢?”
其他女工也聽到女人的話,七嘴八舌的數落起女人來。
“每月隻來一次,其他姐妹們才都有的做啊。都給你織了,你讓其他人怎麼辦?”
“就是就是,誰家不困難啊,人家沈小姐發善心才給我們機會掙錢的,你可別訛她!”
“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哭一哭就有飯碗可以端,每年就不會有那麼多人餓死。”
“你快走,我家孩子還等著我織布給他做衣服呢!”
“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就等這筆錢買米油呢!”
李娘子聞言更是聲淚俱下,她縮成一團,斷斷續續地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原來昨天是她完工的日子,她用工錢到米鋪買了五升米,又滿心歡喜地回到家,麵對的卻是相公張飛龍的指責。
張飛龍嫌她將錢全換成米,而不是交到他手裏。然後張飛龍又告訴她,以後養家的事情就指望她了。
原來是相公覺得她掙錢輕鬆,索性辭了工,一心一意等她賺錢回來。李娘子連忙向丈夫解釋,將沈小姐的規矩說給他聽,這個月已經去過,就不能再去了。可是張飛龍卻說這是她故意偷懶才找的借口,上去對她就是一頓揍。
李娘子眼睛已經紅腫,她又跪了下來,將衣服掀開,露出一道道紫青瘀痕。眾人不忍,紛紛別過頭去。沈明瑜渾身一顫,自己身上的傷疤好像也跟著痛了起來。
“我婆婆一直罵我,說我賺錢輕鬆還要偷懶,非要逼著相公出去掏苦力掙錢,說我不心疼相公。他們還不給我飯吃,要等我給家裏交夠夥食費才有的吃。昨天深夜......更是將我趕了出來,我那小兒子哭啞了聲音,他們都不管啊。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求小姐開恩,求小姐救我一命,求求各位姐妹救救我吧。”
她聲嘶力竭,朝沈明瑜磕頭,又朝女工們磕頭。有些女工已經轉頭跟著哭起來,也有年長的,走上前朝她伸出手,用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開口問道,“可憐的孩子,你娘家呢?他們不為你出頭嗎?”
提及娘家,李娘子更是痛心,“娘家根本不會管我的死活,我昨夜被趕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回過娘家了。可弟媳不給我開門,我的母親,也隻是從窗口給我遞出一個饅頭。”
她拉著沈明瑜的衣角,猶如快要溺死的人,抓著這最後的一線生機,“求小姐可憐可憐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話音剛落,有些女工已經替她憤恨,轉而又是一陣陣歎息。因為她們都是女人,她們都沒有能力替李娘子出頭,隻能唉聲歎氣,朝她投出同情的目光。
采萍取來藥膏,幾個女工立馬接過,幫她在傷口處塗抹藥膏,一邊塗一邊說著“我們能力微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我們也有難處。”
“不如和離?”一個稍微年輕的女工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