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歡吩咐下人帶兩位小姐去休息。

她來到了沈家嫂嫂的臥房,隻見裏麵一片狼藉,沈國舅命人將嫂嫂房裏的東西全部清點一番,就連房梁都沒有放過。

最後查明,除了那套壺具,別的物件都沒有問題。

沈國舅此時正跪在祠堂,他緊緊握住雙拳,平複心中的痛苦。沈奕歡找了過來,上了三炷香,跪在沈國舅身邊。

她輕聲安慰,“哥哥不必難過,孩子總會有的。”

沈國舅嘴唇微顫,怔怔的看著排列整齊的牌位,“我隻是覺得,這些年秀珠受苦了,她一直以為懷不上孩子是自己的身體問題,為此吃了那麼多苦藥。”

沈奕歡也歎了口氣,“我打算去一趟江陵老家。”

沈國舅忽然轉頭過來,“你是懷疑……”

沈奕歡點了點頭。

“玉壺是江陵老家送來的,當年得知嫂嫂難以生養,老家才提議收養的沈明傑。

這些年哥哥嫂嫂一直對小傑視如己出,隻怕是江陵那邊……生了壞心思。”

沈國舅歎了一口氣,“小傑是老家表哥沈奕辰的庶子,他的母親為了生下他落下病根,癱瘓在床,母子二人在家裏受盡委屈。

我和秀珠回家省親的時候見他實在可憐,便收養了小傑。

老家那邊自然是欣喜的,每年小傑生辰也會送一些小玩意兒以表感謝,這玉壺就是小傑七歲那年送來的。沒成想竟是包藏禍心!害秀珠中毒整整七年!”沈國舅痛苦的將拳頭砸向地麵。

此時,祠堂裏出現一個人影,他緩緩靠近兄妹二人,跪在他們身後。

“父親,姑姑,此事因我而起,孩兒深感愧疚,願同去江陵,查明真相。”

沈國舅起身回頭看著眼前養了十年的好兒子,“你怎麼回來了,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安心讀書。”

沈明傑聽說了母親是因為自己才受苦的,心中痛苦萬分,“父親,孩兒有幸被父母收養,錦衣玉食,還有機會入太學院讀書,若不能為母申冤,這書,不讀也罷!”

沈國舅猛然站起來,似是要衝到沈明傑跟前,沈奕歡連忙攔著哥哥。

“小傑也是一片孝心。”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孩兒認為,去一趟江陵,對自己的學業也是有益的。”

沈奕歡答應了他,“你願意跟,就跟著吧,正好回去見見血緣親人。”

“還……還有一人。”沈明傑忽然吞吞吐吐起來。

不等沈奕歡詢問,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祠堂門口一點點挪了出來,正是薛明瑾。

沈奕歡挑了挑眉。

“薛公子到來,不知所為何事啊?”

聽了這話,薛明瑾心中五味雜陳,自從上次母親寫了斷絕書之後,自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家中事情,都是沈明傑告知自己才知道的。

可他不會再因為幾句話而被人激怒了,自從上次回太學院,他沒少被人欺負,性子也沉穩了下來。

他伏地跪下,“父親被革職遣送,我不能在太醫院讀書了。孩兒做了錯事,自知無顏麵對母親,可還是厚著臉皮懇求母親能原諒孩兒。”

他慌忙的從懷中掏出了那張皺皺巴巴的斷絕書。

“還請母親收回,孩兒願受母親責罰。”

“我可沒有能力責罰薛家公子。”說完,沈奕歡便獨自離開了祠堂。

薛明瑾深深歎了一口氣,小小的腦袋耷拉著,像霜打的茄子。

“行了,別灰心,你母親還是記掛你的,”沈國舅拍了拍薛明瑾的腦袋,“剛回來累到了吧,跟表哥一起去休息吧,晚飯再叫你們。”

薛明瑾跟著沈明傑回到他的住處,在客房沉默的收拾著行李。

沈明傑靠在門框邊上。

“喲,怎麼還收拾上了,你不回自己家了?”

“不回了,母親不願見我,我也不想惹她心煩,以後就住在這了,多謝傑兄收留。”說著,薛明瑾衝沈陽傑抱拳。

“您還真不客氣,我答應收留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