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吭……”頂著炙熱的陽光,橘千代把手中的裝滿魚的鐵圈箍住的木桶放在了工頭腳下,一旁負責傾倒的工人忙不迭的將木桶中的魚傾倒在沾滿泥土破舊卡車的車鬥裏。
“今天就不應該出來打工,我憎惡流汗。”橘千代轉身朝著停靠在碼頭的漁船走去,此時碼頭上裝魚的木桶已經堆成山了。
叼著煙頭的船工不耐煩地抱怨,邊說話嘴裏邊噴吐著煙霧:“快點啊你們,你們搬不完,姓鄭的不給我結錢。一個個瘦的皮包骨頭的樣子還來吃這碗飯!”
橘千代彎下腰,抱起船工身旁的木桶,朝著工頭走去。“我讓你們快點,耳聾嗎?”船工朝著搬運工們的方向丟了一個煙頭,碰巧丟在橘千代身旁,煙頭彈在地上泛起四濺的火星。
“呃啊啊啊啊……”橘千代猛地抬起頭想要回頭看丟煙頭的船工是哪個家夥,身前的木桶傳來吧嗒吧嗒的拍擊聲,隻覺得一股惡臭腥鹹的風堵住呼吸。沒死透的魚掙紮著拍動尾巴,身上黏糊糊的粘液甩到了橘千代臉上,“都要上餐桌去了還惡心一下我。”
橘千代四下張望,觀察其他人的動作,其他搬運工都在抱著木桶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唯一的工頭低頭點著鈔票準備付錢給船工。
“就是你了!”托住桶底,橘千代抓起弄髒自己的那條魚快速地從胸口塞進自己的衣服裏。“晚飯這就解決了一半。”橘千代難掩心中的興奮,健步如飛地走到工頭麵前放下木桶。
“鄭大哥,搬不動了,實在不好意思啊。”鄭工頭在身上擦了擦油乎乎的手,點出一疊一共七十塊錢塞到橘千代手裏。“行了,走吧走吧。”一桶五角錢,一百四十一桶魚,明顯差五角。
“哎,不是,鄭大哥,您看,手滑了少點了五毛吧?哎呀,都怪這天氣太熱手上有汗。哈哈……”
要是說鄭工頭數錯了還可以找理由罵橘千代,現在話被堵死了,鄭工頭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小子,呸的一口吐掉煙頭。
“啐,油腔滑調。”鄭工頭回頭瞧了一眼遠處的船工,見對方在和別人閑扯,蹲下抓起兩條魚塞到橘千代手裏。
說著鄭工頭將手背到身後“行了小勞,快點回家吃飯吧。下次動作利索點,本來扣你一桶的錢是懲罰一下的,看你年紀小我就不追究了吧,畢竟我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
無視掉鄭工頭老氣橫秋的陳詞濫調,帶著錢和魚轉身離開碼頭。“沒有下次了。”橘千代小聲嘟囔著,放進衣服裏的魚不停擺動著尾巴,身上的水甩到衣服上,貼在身上的衣物又黏又濕,惡心極了。梳理了一下被汗水打濕黏在鬢角的頭發,橘千代對鄭工頭的好感是負數,貪婪,粗鄙,肥胖,低俗,狐假虎威,這就是他的名片。
這裏是下城區,四大邦國排行第三國的下城區底段的最外沿海域,經濟發展四成靠海產,帶著自己成為海盜船長的夢想,來到了這個人渣聚集的貧窮垃圾場,橘千代已經在這裏快半個月了。
本地的魚捕獲起來九成會賣往中城區,搬一桶魚裏麵有上百條隻能得到五角錢,普通的魚一條在本地隻賣幾元錢,但是沒人願意賣,也沒人願意買。
畢竟,賣向中城區一條魚能賣到十幾到幾十的價格,就在剛才鄭工頭讓自己的老板損失了幾十元。……“我討厭吸煙者,都是臭打工的啊,囂張什麼,龐老板一年要被你們黑掉多少錢啊,我討厭,嗯,除了我自己。”
走到沒人的角落裏,從口袋裏掏出彎彎曲曲的香煙點燃,摘下頭上肮髒的頭巾,擦掉臉上的汗水,拽下假胡子塞進胸兜裏。
整理一下散亂的頭發。忍受著身上冰涼黏膩的觸感,橘千代帶著微笑著走進碼頭最近的一家酒館裏,在這,晚飯和工作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