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咱們這是為了你好。”
“沒良心的東西,村裏把你養這麼大,你幫幫村裏怎麼了?”
安桉坐在花轎裏,身著鮮紅婚服,鬢角的步搖隨著花轎的起伏而晃動著。精致的妝容在月光的照射下沒有一絲血色,滿臉的淚痕折出細碎的光。
一眼看去就知道,她自是不想嫁人的。
安桉麻木的坐在轎裏,僅僅三天時間,她看清楚了從小和她一起生活的村民的嘴臉。
隻是為了一年的糧食不上交,他們可以為了討好當官的,把她嫁到吃人不吐骨頭的張家後院做侍妾。明知道她嫁過去就是死路一條,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她無父無母,自然是最好欺負的了。
想著自己未知的未來,安桉空洞的杏眼裏又流出兩行淚。手腕腳腕被綁的緊緊的,粗糙的麻繩磨的手腳生疼。
塗了口脂的紅唇,早就把嘴裏塞的破布吐出,她喊了也沒用,沒有人會理她。村裏即使有可憐她的,看不慣村長做法的,最終也都在巨大的利益麵前閉了嘴。
花轎四角的鈴鐺叮鈴作響,枯樹上的烏鴉叫的淒慘滲人。好安靜呀,似乎還能聽到草叢深處的陣陣蟲鳴。
風,卷起了轎簾,清冷的月光被樹葉篩成一片一片的,撒在了她的臉上。
夜是如此靜謐。
花轎進入了狹窄的山間小路。突然,一聲箭鳴劃破了長空,打碎了安靜的夜。花轎在一陣跌宕起伏中掉落在了地上。安桉的額角重重的磕在了轎窗角上,她心中一驚。
隻聽一陣大漢的哀嚎和兵器相撞的清脆聲響,伴隨著淩亂的腳步聲。很快一切歸於安靜。安桉在轎中害怕的緊閉著眼,安靜的等待著屬於她的結局。
轎簾被輕輕掀開,傳來一聲少年的輕笑。她渾身抖了一下,緊張的縮了縮脖子。可是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一個溫暖的大手落在了她的頭上,像安撫小獸似的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
“別怕,我來了”
安桉小心翼翼的慢慢睜開一隻眼,一個清俊的少年在她麵前笑的溫柔。
“你怎麼這麼可愛呀,嗯?”
少年笑著蹲下,動作輕柔的解開了她腳上手上的麻繩,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擺,坐在她旁邊。
“認識一下吧,我叫阿辭。”少年眉眼彎彎。
感受到他似乎沒有惡意,安桉也有點放鬆了下來,畢竟是他救了她嘛。
“安桉,我的名字。安全的安和木字旁的桉”
“安桉……?”他細細琢磨著,像是要把這兩個字記在心裏。
忽的又笑開了“你好呀安桉,你看起來真可愛,這幾天就由我陪著你啦,我會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的,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啦!”
他挪了一下位置,斜斜的栽在座位上,閑聊似的說“好晚了呀,快點睡吧。手和腳還疼嗎?都破皮了呀,明天我去給你弄點藥。不要怕我啦,快睡吧……”說完,又對安桉笑了一下,然後輕輕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安桉一直看著他,看著他蝶翼般的睫毛在睡夢中輕顫,她以為自己是一定睡不著的,才幾個時辰的功夫,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還斜靠著一個陌生的少年。
他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他就已經武功這麼厲害了……經過三天的折磨,一晚上的奔波,安桉終於熬不住了,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阿辭也穿著紅衣,像也是穿著婚服。少男少女睡在婚轎裏,像是一對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