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這酒館的老板,聽說您要賣酒,怎麼稱呼?”
慕北檸倒是第一次見待客倒酒的,她沒喝,隻說道:“鄙人姓慕,家中夫郎愛酒,又常常逛到此處,想來是喜歡您的酒,便想多買些回去。”
狄玉便問:“慕小姐打算要多少?”
“五壇子,性子烈些的酒有沒有?”
“有。”
“那便要五壇,明日我派人來取可行?”
狄玉笑了笑,道:“隨時都可。”
慕北檸選了幾個品種,都是狄玉現在能拿出來的。
定金交了,各項事情談妥,慕北檸卻還未走,摩挲著杯子似在思考什麼事。
狄玉不用猜就知道有問題,便直言問:“慕小姐可是還有別的事?”
慕北檸一笑,竟是又掏出了一個錢袋子,脆生響的。
“我與溫大人有些交情,您祝她剿匪成功,這些是她托我交於您的賞錢,另外慕某很是佩服狄老板的本事,有件事想拜托您去辦,當然這酬勞定不會少。”
狄玉接觸過的人,姓溫,剿匪,關鍵詞這麼一串聯,她當即便想到了在嶺南時的縣令。
原來她說的有人脈在柏橋,竟是慕北檸這樣的人。
狄玉有點想不通,這銀子派個小廝送來便好了,何至於隻身前來,說是有事拜托,可這樣的人,能拜托她什麼?
狄玉問:“慕小姐有什麼事直說便好。”
慕北檸抿了口酒,味道清甜,竟是沒多少酒味。
她道:“我的身份想必您也猜出來了,瞧您也不是等閑之輩,能畫出給溫大人的圖,手段定是有些的,雖不知您為何會隱居於此,但慕某希望狄老板幫忙調查一人,丞相之子,慕揚成。”
狄玉眉頭輕蹙,“慕小姐高抬了,狄某隻是一介平民,碰巧認得些路,攢錢開個小酒館罷了,哪裏像是有本事的人。”
為人所用,是狄玉最討厭的。
商人隻是在民間有些地位,但往上看瞧不起的多了去了,土農工商,自古就是低官一等,慕北檸能爬到這個位置,跟官場上的人肯定沾點關係,但狄玉並不想和這些人攀上什麼勾當。
慕北檸似乎早就猜到了狄玉的反應,她也不著急,隻是又拿出一個錢袋。
“狄老板也別忙著拒絕,我知您在擔心什麼,不是要您歸順於我,慕某隻想跟您談個生意,您出價辦事,我隻負責給錢,交易成功便再無瓜葛。”
慕北檸到底是個地頭蛇,在這樣的地方,她這種人,比官府還難惹,狄玉沒直接拒絕,拐彎抹角的說:
“柏橋城裏就數慕小姐本事最大,區區這樣的小事,哪裏輪得到一屆平民上陣,慕小姐也不是吝嗇之人,這銀子撒出去,還是叫有真本事的人撿了好,我若拿了也不見得有用,您還是收回吧。”
狄玉把一隻錢袋子推了回去。
慕北檸忙說:“這錢您先拿著,過幾日我再來,您若是改了主意再說。”
狄玉自是推辭:“酒我明日送到您府上,這錢就不必了。”
慕北檸有些惱,隻聽老溫說這人有些強,但認錢,且不可逼迫,哪成想這般不聽講。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會到這種地方求人。
慕北檸起身,沒拿那袋子錢。
“狄老板別急著拒絕,多想些時日罷,這些就當做今日談判的見麵禮了。”
她說完便匆匆離去,生怕狄玉再阻攔。
狄玉望著那兩袋子銀錢,有些乏累。
煩心事總是一陣一陣的,在這樣的世道,錢權便是天,慕北檸想往上走,她卻隻想安靜滯留,可安靜也是需要代價的。
狄玉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此時晨輕舟噔噔著跑上來,手裏拿著一隻草編蜻蜓,一下撲到了狄玉懷裏,笑很是開心。
“妻主快看!小石給我編的!”
狄玉被他孩童般稚氣一笑逗開心了,臉上陰翳少了許多,也揚起一抹微笑。
“嗯,挺好看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護得下晨輕舟,隻是帶一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對狄玉來說不難,隻是要吃些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