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山路並不好走,晨輕舟小心翼翼怕把燈弄滅了,這烏漆麻黑的,沒個照明的東西,要是一腳踩空滾下去,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晨輕舟知道狄玉平常都走小路,他上山砍柴時繞過這條路,因為近,但同時也很危險,摔了一次之後就不敢再走了。
腳下的枝杈被這場雨打的七零八落,鋪在地上使晨輕舟行走的更加困難了。
他幾乎是踉蹌著往下走,稍不注意腳上一個踩空直接就滑了下去,好在一旁有棵小樹,晨輕舟手快抓住了樹枝,手掌擦著樹葉滑動,他生生把自己拉住了。
萬幸燈沒有熄。
晨輕舟站起身,不用看他都知道的自己肯定擦傷了,掌心又辣又痛,虎口處甚至紮進了樹枝,晨輕舟把樹枝挑出來,忍著淚繼續往下走去。
晨輕舟一邊走,一邊小聲喚著狄玉,怕錯過什麼地方,晨輕舟幾乎每個地方都要好好檢查一番。
雨越下越厚,晨輕舟隻帶了一個鬥笠,除了臉身上好多地方都被劃傷了。
一陣風吹過,大雨傾斜了方向,差點把晨輕舟的頭上的鬥笠吹走,他跌坐在一灘泥水裏,身上沾滿了汙穢,碰到雨水的傷口更疼了。
擔憂占據了恐懼,晨輕舟甚至不記得哭,爬起來舉行尋找著。
細細的音色在林間回蕩,溫潤如水,帶著一絲顫音。
狄玉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緩緩掀開眼皮,漆黑的夜晚什麼都看不到,腦子也不太清醒,總感覺視線裏有一個小光點。
“妻主?你,你在這嗎?”
狄玉搖搖腦袋,渾身都痛,可腦子也沒傷到啊,怎麼還幻聽了。
狄玉摸摸頭,發現自己頭沒受傷就更加疑惑了。
她嚐試著抬起腳,發現勉強還能動,估計還有救,得趕快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才是。
腦子都不太清醒了,真要命,怎麼還看到自家小夫郎了。
狄玉直到晨輕舟扔開燈撲到她身上,牽動了大腿的傷口,狄玉這才疼清醒了。
靠,真是她家小夫郎。
晨輕舟抱著狄玉,哭得都打嗝了,一抽一抽的,叫狄玉好一陣心疼。
晨輕舟注意到她的腿,當即嚇愣住了,嗝都止住了,一抹眼淚就要下山去。
“別去。”狄玉拉住他,有點無奈道:“村子被水淹了,這會兒南村裏誰都顧不上誰。”
太危險了,又下了這麼大的雨,村裏什麼狀況還不得而知,狄玉根本不放心晨輕舟去。
晨輕舟急的要死,“那,那怎麼辦,妻主,妻主的腿傷的這麼嚴重。”
狄玉安慰他:“沒事,不是很疼。”
晨輕舟壓根不信,如果不是傷的很嚴重,狄玉怎麼可能不回家坐在這兒淋雨,她從來沒這樣過。
這裏其實離山下很近了,狄玉怕他出事,晨輕舟同樣也怕,她怕狄玉會永遠躺在這兒。
“我去鄰村找張大夫,她,她是個好人,我去叫她來,妻主你的傷不能拖了。”
晨輕舟說完就去拿燈。
狄玉攔不住,叫住他:“折根樹枝來探路,往右邊走,小心點,地裏藏了大夾子,夾到你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