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誠遺體回京那日全城縞素,哭聲陣陣,萬嬌嬌攙扶著太後站在最前頭,望著那巨大而沉重的棺樽,太後幾乎站立不住。

“誠兒,誠兒——”

“嗚嗚……皇上……”

“父皇——”

悲愴的哭喊一聲聲傳入萬嬌嬌的耳朵,她有些怔神的望著前方。

直到鄧元義高喊一聲,“皇上回京——”

萬嬌嬌心髒猛的一抽,他回來了,躺在黑漆漆的棺材裏回來了。

太後已經掙脫了她的攙扶,不顧儀態的撲倒了棺樽上。

萬嬌嬌上前幾步,似乎是想親眼看一看皇上。

鄧元義摁住了她的手,“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開棺。”

萬嬌嬌扭頭看向他,鄧元義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仍帶著些青紫,他靠近了些小聲說道:“娘娘,皇上彌留之時說他不好看了,就請您不要見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萬嬌嬌放鬆了手上的力道,輕輕撫在棺樽上,好一會兒才穩住了氣息,“迎皇上回宮吧……”

見太後已經完全失了理智,萬嬌嬌過去攬住她,“母後,皇上回來了,外邊多冷啊,咱們迎皇上回宮吧!”

太後倚靠著萬嬌嬌,悲痛欲絕,萬嬌嬌伸手握住她顫抖的手指,昂首吩咐眾人,“起棺樽,迎皇上回宮!”

“是!”

大行皇帝靈堂已經布置好,秦允誠的梓宮被擺在正中,按照喪禮,王公大臣、後宮嬪妃、皇子公主等人均按製來此行禮舉哀。

停靈足日後欽天監算好了梓宮奉移的日期,將皇帝梓宮奉移陵寢地宮安葬。

由秦司璋扶棺將秦允誠送至地宮內,又帶領了文武百官在祭台前行“告成禮”,告知山神、土地之神。

至此,秦允誠的時代徹底結束,秦司璋的時代正式開啟。

陸鬆雲時刻伴在秦允誠左右,當積雪滾落時,陸鬆雲將秦允誠護在身下,將士們找到他們時陸鬆雲早已沒有了氣息,秦允誠因為他拚死相護還留有一口氣,隻是受傷頗重,救治不及最終還是抱憾而終。

鄧元義坐在他們後麵的那輛馬車之中,積雪壓住車身,而他正好避在一處空隙中,隻受了些傷,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秦允誠彌留時的交代他都記得清楚,因此在秦司璋就位登基時,鄧元義站了出來,“先皇口諭,新皇年幼,軍國事權兼取皇太後處分!”

朝堂上下一片嘩然,盡是反對之聲,新皇今年十歲,有秦允誠留下的幾位輔政大臣在,哪裏需要仰承皇太後心意。

“皇上監國期間,國事處理很有見地,著實不必勞動太後娘娘!”

“哼!後宮幹政乃大忌,太後女子之身,怎可幹預朝政?實在是有違祖製!”

“是啊,皇上天資聰穎,再加上有幾位老大人在,何須太後娘娘聽政啊!”

“……”

萬嬌嬌聽著朝堂上不斷傳來的消息,她嘲諷一笑,這些反對的朝臣之中不知有多少是真正覺得新皇可堪重任,有多少因為她是女子之身,又有多少妄圖趁機操縱皇上,恢複世家榮光。

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吩咐手底下的暗樁聯係了萬府,最後一步棋,可以動了。

秦司璋一向依賴敬重萬嬌嬌,對太後聽政這件事,他其實並不排斥。父皇駕崩,他獨自麵對這群如狼似虎的朝臣,心中並不是全無畏懼的,有母後在他身邊指點提醒他便能安心許多。

隻是朝臣們漸漸露出了獠牙,小皇帝的意見他們並不十分在意,一心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在爭執數日後,事情出現了轉機,朝堂上許多原本持反對意見的官員紛紛倒戈轉而讚同太後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