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垂眸掩去了情緒。
邵家人不是那麼容易擊垮的,這個早就有預見,可邵家才來到這裏幾天?就開始布局倒是挺令人欽佩的。
穆晚晴也完全不著急,坐在家裏的人心不慌,找上門的人必定坐不住,否則也就不會來了。
“邵老夫人,你覺得南蠻城怎麼樣?”青歌抬頭,問。
穆晚晴歎了口氣:“太難了,這裏都是罪臣和家眷,日子過的生不如死也沒人可憐。”
“最近幾年送來的多了,其中還有很多是因為戰事失利被送來的,他們會不會把邵家當做仇人?”青歌意有所指的問。
穆晚晴微微蹙眉:“青歌姑娘倒是提醒了我,這裏如果有人布局,就是想要把邵家斬草除根的話,好像是最容易的,畢竟南蠻城裏,死了或是瘋了,多正常啊。”
青歌的目的達到了,話鋒一轉:“將軍府裏的水並不多,這裏的人想要拿到水可挺難的,人啊,沒飯吃還能忍一忍,沒有水的話,身體可扛不住。”
“青歌姑娘,在這荒涼之地,真是埋沒了你。”穆晚晴勾起唇角:“人啊,眷戀一地總歸是有原因的,或是因為人或是因為事,不管青歌姑娘是為什麼,邵家女眷隻想活下來,我們不會成為敵人。”
青歌抬起手壓了壓額角:“在您跟前,我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若是想與邵家為敵,這一趟就不能來,邵老夫人多保重,青歌告辭了。”
穆晚晴送青歌到門口,青歌停下腳步回頭:“邵老夫人,沙鼠真的能吃嗎?”
“易子而食,青歌姑娘見過嗎?”穆晚晴反問了一句。
青歌點了點頭,福禮告辭。
看著青歌的身影遠去,穆晚晴對這個人越來越感興趣了,在自己的認知裏,但凡能成為打入敵國當密探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吃最多的苦,練最好的本事,聰明又思維縝密才行。
到現在看不出青歌的本事多大,但這一句沙鼠能吃嗎?問的太妙了,沒有吃過苦的人,難道元槐就指望美人計嗎?
穆晚晴轉身,幾個孩子都眼巴巴的看著她。
“來,祖母今天教你們認一認岐國周圍的鄰居吧。”穆晚晴說著,席地而坐,拿起樹棍在手裏,沉吟片刻開始勾勒地圖,在原身腦海裏都快成為立體成像般的岐國輿圖。
邵寶珠站起來走到穆晚晴的腿邊,默默地看著祖母畫在地上的圖,聲音有些哽咽:“祖母,寶珠想要知道天門山在哪兒,想要知道天門山後麵的鐵驪在哪兒。”
提到天門山,邵家的幾個姑娘都紅了眼眶。
穆晚晴沒抬頭,柔聲說:“寶珠啊,你們還太小,不著急,學會了祖母教給你們的本事,終有一天你們會成為邵家踏平鐵驪的勁旅。”
“我想長兄,想爹和叔叔們。”邵寶珠忍住眼淚,輕聲說。
穆晚晴畫下最後一筆,抬頭看著強忍著眼淚的邵寶珠,十一歲的孩子承受了如此苦難,如果換做是自己可能早就崩潰了。
“來,祖母告訴你們。”穆晚晴拉著邵寶珠的手,讓她就坐在自己身邊,用木棍指著剛畫完的圖:“岐國周圍有五國,東北方的天門山外是鐵驪國,鐵驪國最厲害的是騎兵,他們在苦寒之地,身體格外強壯,是岐國的勁敵中最難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