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虛空打靶,吃醋吃到我頭上,不是,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我才不打算早戀。”
“哎,我就看著你們這群人談戀愛到成績變差,等你們排名一下滑,哎,我就能穩坐前十。”
“嗬,我現在先不發力,等你們……”
天色漸暗,太陽沉入地平線以下,廣場上鑼鼓聲停止,跳舞的大爺大媽偃旗息鼓,收了“舞器”相約回家,磚石路上空昏黃的路燈倏忽亮起,有幾人相伴走在路燈下,陳玉真切看著所有,突然扭頭問向遠方:“你怎麼知道我是裝聽不見?”
向遠方正嘟囔嘚瑟,突然被陳玉打斷,聽見他問題,開始還有點懵,繼而整一個脫離憤怒。
“你竟然真的一直在裝!我就說怎麼班長一走你就這樣,虧我好心!還以為你心理有病,還照顧你,連作業都不做光帶著你玩!結果你一直在騙我!”
向遠方實在激動,唾沫星子隔著一個象棋桌差點濺到陳玉,陳玉往後靠靠,道歉聲脫口而出:“對不起。”
“我知道錯了。”
聽見陳玉道歉,向遠方的憤怒戛然而止,一時間竟還有點受寵若驚。
“啊……額,倒也不用說對不起,”他摸摸鼻子,“你沒事當然最好。”
然而這聲脫口而出的道歉,陳玉本人其實更震驚。
他知道自己怯懦,從有記憶起,哪怕想在不小心撞到別人時道歉,他也要暗暗做好心理建設才能開口。不管大事小事,隻要有一絲觸碰到真心實意,他都做不到坦然麵對。
可就在剛才,第一次,在他知道自己做錯的一瞬間,他下意識的反應竟然不是回避。
震驚之後本該慶幸,陳玉卻高興不起來。
某個人總說要等他坦誠,但當他真的有改變,她又不在他身邊。
陳玉一時間沒說話,向遠方卻見不得任何一個話頭掉到地上,轉眼又開始絮叨:
“其實我沒看出來你是裝的,你演得就很像你知道吧,一句話都不說,真的很像木頭,你還記不記得,老師給我們看過一個紀錄片,講自閉症兒童的,你演得就可像那些星星的孩子。”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你家……反正你傷心嘛,你做什麼我比較能容忍……不過殺人放火可不行!”
向遠方咋咋呼呼補充完,突然又小聲,“殺自己也不行……”
聽清他的話,饒是陳玉個性冷清又悲觀,也沒忍住微微勾起嘴角。
這一笑,看得向遠方直接傻眼,扭頭眼神躲閃,竟還有點紅了臉。
“其實陳玉,你可以多笑笑,你笑起來還挺好看,”向遠方摸著後腦勺,突然想起什麼,扭頭向陳玉認真囑咐,“就剛才那種笑,不是壞笑啊,你有時候笑起來跟神經病似的,看得人心裏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