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1 / 2)

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一塊碑

世間善惡、悲苦、貧富,萬般大千如鏡花水月

都逃不過心中的那一簇簇念想

稱之為欲望。

它就像是一個小火星一般,而我們本身就是那一堆堆柴薪,不管幹濕,無論好壞,都會被這顆火星或多或少地引燃,照亮人的內心世界,但是人總是不會輕易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感,就像一塊碑一樣。遠看不動如山,細看有的藤蔓纏身,有的苔蘚侵蝕,有的破敗不堪,有的萬人敬仰,有的像是隔離塵世。

在這浩瀚的碑林裏,有一塊平平無奇的碑四周無塵,煜煜微光。

淩城。

地處平原水域的淩城雖不是國都,可憑借其天然之勢,也是繁榮了上百年,甚至數年前的戰亂也未波及其分毫,市井熙攘,好不熱鬧。倒也不似國都許城,富麗堂皇,達官貴胄,酒肉之林。都是些市井白衣,貧儒富商,看似繁華,遠離權勢紛擾,倒也樂得清靜。

岔口一家普通的茶攤內,一位粗布男子點了碗茶吃,雙腿微張,雙手支在大腿上,見茶上桌徑直端起,俯身便一飲而盡,與普通農戶無異,可他身邊偏偏就斜一柄未出鞘的大刀。飲罷又叫了一碗,這才抬頭悠悠地問:“何事?”

木桌的對麵,是一個打扮樸素的書生模樣,不穿錦帛,不戴金玉,尋常打扮,隻是多了手中的一把折扇,像個儒生,卻眉宇生鋒,大有英姿。

那人也不忙這回答,而是用手順著茶杯杯口撫著,看著茶攤外的車水馬龍,半闔雙眼,和對麵的農夫形成了鮮明的差別,待到小二將茶碗呈上離開後,才緩緩開口:“城西山裏有一戶人家,從那裏往裏走,便是你想找的。”說罷將扇子對上那農夫:“你要的東西我找到了,你幫我的事,是否辦妥了?”

那農夫擦了擦嘴,笑了笑,從懷裏拿出一枚木簪放在桌上,推到對麵:“這是定金,你看滿意嗎?”那書生模樣的人徑直起身,轉身離開。農夫也隨即扔了兩個銅板在桌上,朝城外走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個稱之為“花樓”的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不為別的,也不在明麵上做生意,專幹那殺人奪命之事,朝廷圍剿了幾次都無功而返,但是這個花樓很少對朝廷出手,也就不了了之了,令人意外的是,除了淩城所在的南理朝,幾乎所有國家都有這麼個組織,其根之深之雜可想而知。而這個農夫不是別人,正是花樓五鬼之一的“刀鬼”莫千秋,而他要找的,便是這亂世之時的一位高手的陵塚,而代價,就是幫那位淩城三少爺張三通解決掉一戶盯上張家許久的賊子。

果不其然,城西的深山裏果然有著一戶人家,莫千秋站在柵欄前,向裏麵瞧去,像是有人住,但卻沒有人出來。正當他準備離開向山裏走時,一個小男孩拉住了他。莫千秋定睛一看,小孩濃眉大眼,卻又有點與尋常小孩不同,具體是哪裏他也說不上來,他疑惑地看著小男孩,問:“小子,你可是這裏的孩子?“

那男孩不回答,隻是盯著莫千秋,久久不言,莫千秋見沒有反應,正欲抽身離開,可那男童卻一直拉著莫千秋的衣角不放。莫千秋再次打量著這名男童:麵容清秀,雖是褐布麻衣,可收拾還算整齊,就是少了點什麼,莫千秋依舊說不上來。

鬼刀縱身一躍,掙脫男童,在幾步後落下,見這男童沒動靜,轉身便走。可這沒走幾步,便感覺身後一緊,原是那男童又抓住了自己的衣角。莫千秋看著盯著自己的孩童,終於發現了異常:這孩子空有雙眼,但卻沒有正常孩童的眸光,甚至沒有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眸光,黯然失色。

雙目對視,樹林蕭然,仿佛靜止一般。莫千秋不知道眼前的男童所欲何為,但自己卻在用敵意盯著他。一葉飄落,恍然間,他感到了異常,慌忙抽刀,破風而動,拍開了男童。

一聲巨響,莫千秋還未跳開,便被熱浪狠狠地拍在茅屋不遠的樹下。莫千秋穩住心神,看著剛才爆炸的地方,男童早已不見,零零散散的布片帶著焦黑的邊落在地上。莫千秋提起刀,壓在身後,靜步走向剛才的茅屋,想要探個究竟。

誰知還未打開柵欄,茅屋的門吱吱呀呀地被打開,慌慌張張走出來一位白發老頭兒,頭發盤在頂部,一身麻衣,還掛著個破破爛爛的圍裙,一隻手上還拿著塊刨好的木條。他跑到柵欄前,看看惡狠狠的莫千秋,又伸著脖子看看後麵被炸成黑色的地,聳了聳肩,吸了吸鼻子,對莫千秋“嘿嘿”兩聲:“意外,意外,這個是失敗品,不小心放跑了,還望兄台莫怪。”說完便轉身回屋。

莫千秋徑直跳在那老兒麵前,攔住了回屋的老頭兒,將刀收鞘,看著對自己眨眼的老頭兒,麵無波瀾地問:“老兒,我且問你,從這兒一直往山裏走可有一處塚?”那老頭兒想也沒想便點頭,往裏走確實有座墓,說完還往墓的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