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國大理寺的地牢中,昏暗的光線、腐爛的臭味混雜著血腥味灌進了人的鼻腔中,著實讓人作嘔。剛被用完刑的餘四娘渾身被打得皮開肉綻,滿身是血地癱倒在了發黴的幹草上,隻剩下嘴唇微微地上下翕動了。
“今天算你識相好歹供出來了些。明日若再不將你上麵的人供出,我們就要請鼠爺來了。”獄卒邊給立枷上鎖邊啐道。
“你是餘四娘吧?”一個滄桑而又疲憊的聲音從隔壁的牢房中響起。
餘四娘用力地睜開了眼睛,使勁地望向立枷對麵,想看清楚藏在黑暗裏的那張臉。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是來幫你的就行!”那人聲音不高,帶著幾分沙啞。
“怎麼……幫?”餘四娘拚命地向立枷那邊爬去,手上和腳上的鐵鏈響起了嘩啦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幹草摩擦的窸窣聲。
“你若將主子供出來是死,不供出來也是死。倒不如自己給自己一個痛快!”那人的聲音又輕輕地傳了過來。
“如何了結?”餘四娘的喉嚨已經變得嘶啞。
一個小小的尖竹片從立枷那麵丟了過來,丟在幹草堆上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你是主公派來的嗎?”餘四娘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輕歎了一口氣道,終於他們還是將她丟棄了。
“你主公一家人對你有恩,若你將他們招出來,便是忘恩負義;若不肯招,明天的刑罰殘忍無比,我想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那個聲音仿佛帶些隱忍。
餘四娘不說話,用力地往前爬去,細細地打量著立枷對麵的人影。趁著微弱的光線,餘四娘看到了一個男人,蓬頭垢麵,身上散發著一股腐肉和糞便的氣息。他身上到處皮開肉綻,這些傷口早已潰爛,形成了大小不一的肉洞,血洞中還有蛆在蠕動。
禁不住這視覺和嗅覺的雙重刺激,餘四娘嘔了出來。
見她又這樣的反應,男人反而笑了出來:“可怕吧?惡心吧?明天過後,你便會跟我一樣,人不人鬼不鬼!”
餘四娘拿起稻草上的尖竹片,細細地看了看,悲極反笑了起來,她不想變成那種模樣去下麵見秦輕,反正在這人世間也沒有人會在珍惜她了,她現在如同敝履一般惹人厭煩,連自己都討厭這樣的自己。她慢慢地坐直了身體,將頭上的亂發理了理。驀地,她舉起了那個能讓她解脫的小片……四處飛濺的血液灑滿了整個牢房。
秦輕,我來了!
不一會兒,獄卒冷冷地走了進來,默默地打開了隔壁的門鎖,用袖口捂著鼻子走到了男子麵前道:“你做得很好!一會便有人去你家送銀兩了!”
“謝謝!”男子淡淡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光亮。
“現在你也該上路了。”說罷獄卒淡淡地轉過身去。
隻見男子淡然地一笑,牙齒在嘴裏緊緊地一咬,臉微微一抽,紅綢的血液便從他的嘴裏流出。待他倒在了稻草上,獄卒才裝作焦急地叫道:“快來人啊,有人咬舌自盡了!”
不一會兒,成群的獄卒跑了進來,有的試圖在撬開男人的嘴,有的忙伸手去探餘四娘的鼻息,但倒映在兩個死人的眼中,這一切不過是無意義的動作而已。
胤王府
“什麼?餘四娘死了?”剛回到胤王府的墨影翊剛回到府中便聽到了這個消息,他氣憤地拍桌問道。
大理寺卿蘇政全不由得顫了顫地解釋道:“是隔壁那個重刑犯貪圖餘四娘的美貌,猥褻不成便失手殺了她。再殺了她後,此人自知自己在劫難逃便咬舌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