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陷入泥濘的車軸,藍語歌感覺有些欲哭無淚。今日是十五,母親便帶著她來到離京城不遠的護國寺上香祈福。來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可剛上完香,就聽見幾陣悶雷響起,一陣滂沱大雨從天而降。將原本塵土飛揚的路麵變成坑坑窪窪的水畦。待雨停了後,她們一行便乘著馬車往回趕。可剛行五裏左右,車軸便深陷泥潭水畦裏,任憑車夫如何揚鞭策馬,也依然拔不出來。
無奈,她隻有和母親以及丫鬟一起下車等待了。看著被泥濘汙了的繡花鞋和裙角,她不禁皺了皺眉頭。路人驚豔的眼神讓她驚得立刻抬起團扇——遮住了自己的口鼻,隻剩一雙美目在焦急地四處張望著。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應該是一捧潔白的櫻雪不惹一點塵埃;她應該是一朵供養在高牆內的牡丹花,杜絕粗鄙之人的近觀和欣賞。
“你倒是用力推呀!”相國夫人焦急地催促著推車的家丁。
“啟稟夫人,這車軸陷得有些深,但後麵隻有我一個人推,確實也推不動呀!”滿臉泥點的家丁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道。
“沒用的東西,難道你是要我和小姐一起來推嗎?”相國夫人有些惱怒地嗬斥道。
“夫人莫急,我這就去前麵叫人來幫忙。”家丁赤著腳從泥濘中走了出來賠笑道。說罷便一溜煙往前麵跑去。
正當藍語歌在安慰著急上火的母親時,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從護國寺的方向靠攏過來。隻見墨琦君帶著侍從一人一馬地向這邊狂奔而來。
“相國夫人,這是怎麼了?”墨琦君擎著邪魅的微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問道。
“這天突下暴雨,弄得地上泥濘不堪,我們的車軸陷了下去,家丁尋幫手去了!”相國夫人憂心忡忡地說。
“需要幫忙嗎?”墨琦君俯下身子扯嘴笑問道,眼神有意無意地向藍語歌的方向瞟去。
“不敢勞煩三皇子,我家家丁已到前麵找幫手去了。”相國夫人莞爾道,她們家並不想與這混世魔王有任何的沾連。他的母親在宮中並不得寵,皇帝對這個兒子也並不喜歡;而且他還是個濫情無品之人,聽說家裏成群的侍妾全是許花樓和勾欄院的頭牌,試問哪家的官家小姐願意和這些三教九流的女人互稱姐妹?更恐怖的是他還心狠手辣,聽說前段時間許花樓的花魁玉顏因不願入他的府內,竟被他活活打死了,至今都還沒有找到屍首。
“不勞煩的,我樂意之至!”說罷墨琦君便翻身下馬,立在相國夫人的麵前。濃眉下的桃花眼閃爍出灼熱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一旁的藍語歌。
“那怎麼好意思呢?”相國夫人雖然不想沾染這墨琦君,但卻也想快速擺脫眼下的窘境,畢竟這荒郊野嶺的常有土匪強盜出沒。若真是遇到了這些歹人,那後果便更不堪設想了。
“不客氣。”墨琦君說完,便點頭示意侍從雪鬆一起脫掉鞋襪挽起褲腳,毫無顧忌地踏進泥潭裏,和前麵的車夫一起配合著喊著號子推起車來。
看著他在泥濘中黝黑而又勻稱的腿部肌肉,聽著他渾厚而有磁性的號子聲。這一刻藍語歌的心跳有些亂了,一道紅霞輕輕地飛上了她的臉。害怕母親看到,她將團扇繼續舉起,隻露一雙眼睛悄悄地看著。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挪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