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皮鞭的揮舞,一陣淒厲的叫喊聲引起了墨琦君的注意。一隻白兔被他的皮鞭甩到了一邊,身上滲出了血痕,躺在一旁呻吟著。
他好奇地蹲在兔子的麵前,用皮鞭的把手戳著正在抽動的毛團,邊撥弄邊咕噥道:“想不到兔子還真能叫出聲來!哎,你別死呀,再叫一聲試試!”
“你……你要把它弄死了!”一個稚嫩的聲音顫抖著傳了過來,一個身著粉紫色襦裙的身影站到了他的身後。
“滾開!”墨琦君皺著眉不耐煩地說。
粉紫色的小女孩被他嚇得有些發抖,但她並沒有跑開,而是捏緊了拳頭閉上眼睛奔向奄奄一息的毛團,用身體護住這隻受傷的小兔子。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保護住它了嗎?你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打?”墨琦君站起身來雙手抱臂,好笑地看著這個顫抖的背影。此時,她就像一顆柔軟的嫩芽,輕輕地伏在這大地上。一種前所未有的萌動從他冰冷的心中破土而發。
“……”小女孩不說話,仍舊保持著俯身的姿勢。
“語歌小姐你在哪?語歌小姐你在哪?”宮人的呼喚打破了沉寂。
“我在這兒!”小女孩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用嬌柔的聲音大喊著。
在宮人找到小女孩前,墨琦君便匆匆地藏到了假山。在假山後麵,他聽到了她如何用軟軟的童音安慰這隻受傷的兔子,如何吩咐宮人找藥……
他就這樣躲在假山後直到目送著他們離開,而這小小的身影卻印進了他的心中。這些年他一直關注著她,漸漸地她出落得越來越美麗端莊。他曾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愫向皇後提過親,但皇後鄙夷輕視的神情讓他終身難忘。至此,他開始放縱自己,置辦了很多美人在府,隻為抑製住這無藥可救的相思。
甘泉宮內,已褪去了華服身著薄紗衣裙的皇後,正生氣地搖著象牙扇坐到銅鏡前,等待崔嬤嬤幫她取下繁重的頭飾。
“你說這叫什麼事?全為他人做嫁衣了!”皇後盯著銅鏡中墨文瑜的鏡像說道。
“母後,人吃五穀雜糧難免不生病,況且烏貴妃身子本來就弱估計是禁不住日曬吧!”墨文瑜把玩著手中的紅玉扳指道。雖說這暈倒的時辰湊巧得有些刻意了,但畢竟是無傷大雅的事,也不用太過在意。
“母親裝暈、兒子大鬧宴席,我看她們倆母子就是存心的!”皇後忿忿不平地說道,要知道為了這次菡萏宴她花費了多少心思。
墨文瑜淡然一笑,並不想多說什麼。墨影翊今日的驚人之舉卻讓他讚歎,相較於此他便顯得更加的迷茫和懦弱,他想要什麼?他是否真的能像墨影翊一樣勇敢無畏?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看到他們兩人堅定地跪在一起時,他居然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堅定坦白自己的心。
會有那麼一天嗎?
“你說他像誰?”
同心宮中,景軒帝用右手支愣著身子,斜躺著詢問睡在旁邊的烏貴妃。此時她發髻已解,如瀑布般的秀發在枕間披散開來,看起來美麗又柔媚。
“你說呢?”烏貴妃將手中的秀發打著圈玩耍著,她假裝暈倒的事已經被皇帝發現了,她也懶得裝了。隻有這樣才不會讓兩母子撕破臉皮,婚事也才有轉圜的餘地。
“我說這翊兒啊最是像我!癡情種一個!”景軒帝盯著烏貴妃憨笑了起來,他愛她,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直到現在。
“你別說他了,惹我心煩!”烏貴妃嬌嗔著甩開頭發,背對著皇帝道。
“好好好,不說他了!”景軒帝環住烏貴妃將臉埋進她的秀發中。
他想他會一直愛她,直到自己停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