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重重一腳朝楊君肚子端下,罵道:“再多幾腳,還不把你的腸子也踢出來!”忽覺半邊身子一麻,已給別人拉開。
他見到拉開自己的是一名笑容滿麵的中年漢子,勃然大怒:“兀那漢子,竟敢管大爺的好事,真是不知死活,非把你打得半身殘廢,屁滾尿流不可!”然而半邊身子酸麻,別說把別人打得屁滾尿流,自己倒先半身不遂起來。
史遷世扶起楊君,說道:“你沒事吧?”
楊君身體甚壯,吃了多記拳腳,隻受皮肉之傷,忍著疼道:“沒事。”
這時田麒麟已把少年一劍穿心,瞅著史遷世道:“笑麵佛,你竟敢做我的架梁?究竟是恃著你的佛掌,還是你的笑掌?是不是瞧我不順眼,想把我教訓一下?”
史遷世忙道:“不是不是,小人那裏敢跟公子作對。這名氐人有眼不識泰山,出言頂撞公子,已受到應得的教訓。隻盼田公子你大人大量,饒過他一條小命。”
田麒麟道:“這小子是你的朋友?連臭氐人你也不拘,看來傳言當真,不錯,你真是一名濫交之徒。”
史遷世給田麒麟連番挪揄,也不以為忤,陪笑道:“請公子高抬貴手。”
田麒麟道:“好,念在你笑麵佛在武林也薄有留名,我便放這小子一馬。隻是他頂撞了本公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叫他把舌頭割下來謝罪吧。”
史遷世喜道:“謝過田公子。”
他正待找出刀子,卻見到楊君也正在打開包袱的結,想來驚恐之後,自己也不得不慌忙掏出刀子來割舌頭,保住小命了。
卻聽得一個人道:“兩位公子,好威風,好殺氣啊。”
來人卻是一老一少兩名道土,老道士白須白發,腰背佝僂,怕不有七八十歲了,小道士稚氣未脫,不過十五六歲左右,說話的是老道士。
盧播哼聲道:“楊泰,你帶著小孩子,不好好看牢,卻到處亂跑,不怕丟失了小孩給你的主人砍掉狗頭嗎?”說罷哈哈大笑。
小道士扯一扯老道士的衣袖,說道:“老師,就是這兩名不知死活的家夥,想跟我搶老婆嗎?”雖然稚氣未脫,神氣卻極是挑釁。
老道土道:“小師君,你猜得一點不錯。哼,這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先照照鏡子,憑他這副德行,怎配跟小師君爭新娘子呢?”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五鬥米教的教主之子張元和治頭大祭酒楊泰。張天師麾下共有二十八名治頭大祭酒,分掌教中要務,這番兒子爭婚,自然得派出一名得力部下保護兒子的安危,並幫助奪取崔家小姐作為張家媳婦,光大門楣。
盧播涵養甚佳,聽見楊泰奚落自己,怒氣不發於瞼,正欲反唇相機,田麒麟已搶著道:“看來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本公子本想留下你們的狗頭多活幾天,待到招親比武那一日,才取掉你們的狗命,免得麻煩。誰知你們不知好歹,竟趕著送死來了。”
楊泰喝道:“盧播,你殺了我三名弟子,如今便一並償還罷!”抽出背後長劍,挺劍以對。
盧播亮出了短槍,冷冷道:“你的弟子狗頭狗腦,對我無禮,本就該死,你對我無禮,下場也必和他們一樣!”
楊泰反唇相駁,“乳臭未幹的盧公子,倒要看看是誰下場跟他們一樣了。”
盧播四周打量,忽道:“這裏賤人太多,我們找個地方才戰。”
他生性高傲,不欲給低下的人看見他打架的樣子,認為有shi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