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院苦等訊息的福晉,久等不到蘅蕪院的動靜,終於坐不住:“嬤嬤,著人去問瓜爾佳氏何時準備動身。”
不過片刻功夫,羅嬤嬤便從外頭進來,她麵露難色道:“福晉,門房那邊說蘅蕪院那位已經出了府了,爺親自陪著的。”
“你說什麼,她出府竟不向本福晉告知。”福晉激動下指尖有力縮緊,滿洲貴族女子向來愛留長指甲。重力下,竟一下子割斷佛珠的絲繩。
佛珠段落,寓為不祥之兆。
這下,滿屋的奴才都嚇得直跪在地上。
此時福晉的臉上也是一片煞白:“嬤嬤,這可如何是好。”
羅嬤嬤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很快便定下心神,指揮一旁的奴才找了塊紅布,親手把佛珠都撿起來,每撿起一個,便念一句佛號。
“嬤嬤……。”福晉仍驚魂不定。
羅嬤嬤瞧著福晉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是一臉的心疼:“主子不妨事,嬤嬤在呢,奴才這就把佛珠放到菩薩前供奉。”
“嬤嬤,你說爺會不會知道了。”福晉的恐懼漸漸湧上心頭。
主子爺對她的冷淡是從弘暉病重開始的,起初認為是在責怪她沒有照顧好弘暉,可現在想想……
“福晉莫要多慮,當年知悉者皆已尋了錯處發落出府,絕不會有紕漏。”羅嬤嬤忙安慰道。
福晉聽了乳母的話,眉頭微鬆,不過心裏頭還是有些緊張。
文鴛哭過一場身子便有些困頓,上了馬車後便徑直往四爺懷裏一窩,閉上眼睛睡著了。
四爺心疼地輕撫著她略顯疲憊的眉心。
他暗歎,短短十日功夫,他竟讓她受了兩回委屈。
“鴛兒,絕不會有第三回。”男人薄唇抵在文鴛耳邊,低喃道。
文鴛聽了撇了撇嘴,心裏默默回道:希望說到做到,不然她不介意把四貝勒府攪得天翻地覆。
很快文鴛就感到馬車停了下來,高無庸的聲音也隨之在外頭響起:“主子爺,側主子,瓜爾佳府到了。”
自四爺私庫的鑰匙落在文鴛手裏後,高無庸與前院的一並奴才便都改了稱呼。
福晉與主子爺成婚十數載都沒辦到的事,而側主子進門不過幾日功夫,便能讓主子爺把私庫鑰匙拱手送上,這魄力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高無庸的話音剛落,文鴛便迅速從四爺懷裏閃出來,撩開簾子直接縱身跳下馬車。
四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直到看到她安然地站在地麵上,才放下心來。
他下了馬車,垂著眉眼盯了文鴛好一會才轉身上前。
瓜爾佳府的人在頗爾盆的帶領下上前行禮。
知曉是規矩,即使文鴛心裏再是酸澀,也隻能強忍著。
“免禮。”看在文鴛的麵子上,四爺待瓜爾佳府的人倒也算溫和。
頗爾盆領著府裏的人將四爺和文鴛迎到大廳。
因著是側福晉的回門禮,此時府裏五房的人俱到齊,連出嫁的姑奶奶也都回來了。
文鴛看著二姐姐文慧看著她,便笑著向著她眨了眨眼睛。
寒暄過後,文鴛便隨一眾女眷回了老太太的霧凇堂。
“文鴛快來給太太瞧瞧。”剛坐下,老太太便讓文鴛坐到她跟前。
認真打量了一番,才笑道:“怎麼我瞧著是愈發嬌俏了,還跟未出嫁的姑娘一樣。”
“可不是嘛,要不是有這身衣裳壓著,我還險些以為咱們文鴛是未嫁娘呢。”文慧在一旁,抿唇直笑。
“你個促狹鬼,小心一會文鴛又哭鼻子了,額娘可不幫你。”文鴛的窩克也跟著打趣道。
眾人紛紛笑作一團。
因著歸寧日這日要在午時前歸家,巳時大廳便開了宴。
文鴛坐在富察氏和老太太中間,目光時不時往屏風那邊掃。
富察氏給她盛了碗雞湯,問道:“烏希哈這是怎的了?”
“額娘,讓豐生坐過來可好,我想他了。”出嫁後除了方才那一瞥,她已經許久沒見過弟弟了。
待老太太同意後,富察氏便讓周嬤嬤親自抱了來。
周嬤嬤不敢擾了主桌,悄聲走到豐生跟前,低聲道:“小少爺,側福晉想見您,跟奴婢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