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皇子隻需在迎娶嫡福晉或繼福晉才需親迎。不過若是側福晉身份貴重,亦或者側福晉得皇子喜愛,也可到府上親迎。
文鴛猜測她能得四爺親迎恐怕是前者,她連四爺的麵都未曾見過,何來的喜愛。
貝勒爺已經進府了,富察氏給女兒蓋上蓋頭,便與鄂敏急忙趕到前廳。
而文鴛便被攙扶到前廳拜別長輩父母,隨後便在兄長護送下上了貝勒府的喜轎。
喜轎剛拐過街口,嫁妝便從府裏悉數抬出,整整一百三十八抬嫁妝。
富察氏置辦嫁妝時,怕越過四福晉的嫁妝數量,特地讓人去打聽過。得知是一百四十六抬時,原本定的規格是一百二十六抬。
鄂敏心疼女兒,特地向萬歲爺請示過嫁妝的數量,這才有如今的數量。
裝壓箱規格都比尋常的厚些,估計是塞滿了,扁擔都壓得快折了。
前來觀禮的賓客,圍觀的百姓都暗暗咋舌,看來這瓜爾佳側福晉在家不是一般受寵啊。
酉時,喜轎便從貝勒府的正門抬入,在一聲聲的唱話聲中,四爺連射三箭到轎頂。
隨後便有太監唱到:“側福晉到,請側福晉下轎,入內行禮……。”
文鴛便手捧裝滿桂圓紅棗蓮子金銀裸子,寓意早生貴子,平安富貴的金寶瓶,在喜嬤嬤的攙扶下下轎。
待文鴛站定後,喜嬤嬤才把牽紅的另一端遞到她右手上。四爺握著牽紅的另一頭,引著文鴛一步步走向喜房蘅蕪院。
蘅蕪院的前身正是瓊華園,與臨風堂打通後,便由四爺親自題字,改為蘅蕪院。
自被賜婚起,文鴛就有種在雲上飄瓢然的感覺,可直到現在,邁進貝勒府裏,她才有種真實的感覺。
真切的感受到,日後出去交際,用的不再是瓜爾佳府二格格的身份,而是貝勒府的側福晉瓜爾佳氏。
以後她就要被標上貝勒府的標簽,曆史上那個刻薄寡恩,鐵麵無私的冷麵皇帝雍正,是她的夫,是她的枕邊人。
後院裏,福晉坐在主位上,淡定地麵對妯娌間明裏暗裏的嘲笑或憐憫。
可被衣袖下遮擋下的手卻攥得緊緊的,在得知四爺率人去瓜爾佳府,親迎側福晉時,一向沉靜得體的麵容,終於有了一絲龜裂。
待看到嫁妝進府時,她更是死死咬住後槽牙,才沒有在一眾的女眷目光下失禮。
曬妝時,瓜爾佳府送來的由黃花梨木打造木器家具,她以為是嫁妝裏最有份量。
直到嫁妝進府時,整整一百三十八抬的嫁妝,看到唱禮太監從漆器描金箱拿出的一大籠嫁妝單,她恨不得刨個洞鑽進去。
上月十三福晉進府時的嫁妝,也不過才一百二十八抬。
她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這一刻覺得丟臉至極。要是阿瑪還在世,兄長得力,要是她的弘暉還在時,她哪會如此慌張,哪會在意瓜爾佳氏的存在。
如今娘家不得力不說,還時常拖後腿,她不得不舍下臉麵,去求爺善後。膝下又沒有兒子傍身,在瓜爾佳氏麵前,她如何抬得起頭。
接下來的通報聲,更是讓福晉僵在原地。
“萬歲爺有旨……。”隻見一位身著絳紫色蟒袍的領侍太監,手捧著一遝明黃色的折子走來。
福晉被羅嬤嬤推了推才回過神來,走到眾賓客麵前,揚起笑意,客氣問道:“梁公公,您這是……?”
麵對萬歲爺跟前的紅人,福晉自然客氣萬分。
梁九功不緊不慢行了禮,開口道:“回四福晉的話,萬歲爺念起懷慶大長公主,得知今日是二格格新婚之喜,特意讓奴才前來添妝。”
福晉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幹巴巴道:“原是這樣,那我這便讓人去請瓜爾佳氏出來。”
梁九功哎喲了一聲,笑道:“今日是二格格之喜,萬歲爺特意叮囑過,由四爺代領便行。”
四爺把文鴛送到蘅蕪院,叮囑奴才仔細伺候,便準備前往前廳招待賓客。
剛穿過花園,就遇見前來尋四爺的蘇培盛。
蘇培盛喘著粗氣迎上去,把前廳發生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四爺聽後,連忙加快腳步。
等看到四爺的身影,梁九功臉上的笑意更熱切了。
“四爺,請聽賞……。”
眾人皆跪在梁九功麵前,看他展開冊子,念了起來。
“萬歲爺有旨,賜鎏金蝴蝶紋羊脂玉簪一枚,挖金喜鵲紋墨玉頂簪一枚,點翠鳳蝶翡翠簪一枚;金鑲玉蝴蝶步搖一枚,珊瑚珠排串步搖一枚,紅瑪瑙風頭步搖一枚;赤金石榴鐲子一個,琉璃翠玉鐲一個,嵌明鑽海水藍剛玉鐲一個……。”
等念完賞賜單子,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
梁九功把賞賜單子交到四爺手上,道過喜就功成身退了。
福晉聽到最後已經麻木了。
李氏雖看不慣瓜爾佳氏囂張的氣焰,可她更討厭福晉。隻要福晉難受,她能開心得用多半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