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每一次出現,都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有時候傷痕累累,有時候淚流不止,本來不想讓她看到這副樣子的,可她偏偏隻在那時出現。
夏天,討厭,煩悶燥熱,空氣黏著的粘在身體上,翻湧的熱仿佛要將人吞噬。
可第一見她,就是在夏天。
忘記了這是第幾次,除了流淚和悲傷,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頹然的坐在地上。
她的手是這時候撫上我的麵頰的。溫柔冰涼的指尖輕輕擦掉了我的眼淚。
“別哭。”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春風,吹過我的心頭,我的心跳忽然就平穩下來了。我怔怔看著她。
看著她的指尖下滑,輕輕搭在了我的胳膊上,替我擦掉手腕上的血汙。
動作是那樣溫柔,好像我不是被拋棄的垃圾,而是一個值得鄭重對待的珍寶。
“你是誰?”
“我沒有名字”她笑,笑聲悠悠的,傳到了我的心裏。
“你給我起個名字吧”
“海,叫你海,好不好。”
海,我喜歡海,盡管這是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她可以與我心裏海的位置相當。
“好啊”她輕輕捧起我臉,“以後我就叫海了”
我的眼淚在她的掌心重新撫上我臉的那刻止住,“你還會出現嗎?”
我不喜歡哭泣的感覺,她可以讓我不再哭泣。
“會的,顧森,隻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她看著我的眼睛,“隻要你需要我。”
她也確實履約了,每次,我需要別人的時候,她都會在。
第一次和她遇見的時候,我還是個上初二的小孩。
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關於那段時間的記憶,這曾讓我感到害怕。
關於初中的那些記憶,好像被抹除了一樣,除了零碎的片段,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感到無法呼吸。
海那陣已經在我身邊了。
我討厭初中,討厭寫不完的作業,討厭看不完的書。
討厭同學,討厭老師。
可我不討厭海,海總是溫柔的抱著我,等我恢複冷靜,然後替我輕輕擦掉眼淚。
我想,我喜歡海。
可她也是女孩子,我害怕,害怕這是不被允許的。
所以我一直沒有告訴她。
陪在我身邊就好,海說她會一直在我身邊的,那這樣就夠了。
我和海會時常通信,她的筆鋒和她這個人一點也不一樣,她的筆鋒比我鋒利很多,她喜歡把豎寫的很鋒利,好像一把刀,要把我的悲傷割開來。
她和我很像,但是她比我溫柔,比我堅強很多。
很多很多時候,我都躲在她的背後,看著她熟練的和其他人交流,看著她替我解決一個又一個麻煩。
我很依賴她,所以我害怕她離開。
不過我確信,她不會離開我。
她也同樣愛我。
“我就是因為你而存在的”
她喜歡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留在我身邊吧,留在我身邊吧,我需要你,海,永遠,永遠,就讓我們兩個待在一起吧。
有時候我會想,我可能會忘記很多事,因為我的記憶一直不算好。
可我不會忘了她,她就那麼鮮活的永遠在我的記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