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天之語(1 / 3)

半年之後……

天空還未完全亮起。遠方的天幕與地平線的交界間,太陽已經緩緩的攀爬上來扔出幾縷金光照亮平原上的荒草以及遠方的群山,那些黑色如同獸脊一般的影子在即將到來的朝陽麵前不斷的起伏變換如同匍匐前進的猛獸一般,天雲也被朝陽的金光染成了耀眼的白色,並且還在不斷的順著朝陽的方向遠遠延伸而去。哈爾維塔座下的白馬氣喘籲籲,陽光將它脖子上和鬃毛上掛著的汗珠映出了金色,此時那匹白馬的四蹄還在飛一般的在原野上馳騁著,揚起陣陣的塵土將哈爾維塔緊緊的包裹住,塵埃掛在他銀色的長袍上,整片平原上因為哈爾維塔的到來而變得熱鬧了起來,曠野間隻聽得馬蹄陣陣。不久後,哈爾維塔將韁繩向後拉去,白馬的脖子被勒了起來,它揚起前蹄側過身去仍然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哈爾維塔眼前即是連綿起伏地形複雜的群山,這裏的山脈怪石嶙峋山形陡峭仿佛直衝天際的石柱一般高聳挺拔,卻又不像北方的山體那樣尖銳恐怖,反而透出一股堅韌不拔的氣概與沉著冷靜的風度,哈爾維塔牽著韁繩,緩緩的登上了早就殘破不堪模糊不清的石梯,隨後順著連綿的山體一直通向了山脈最頂端的一處密閉的石洞中,那裏沒有任何的燈光卻無比的溫馨光明,給予人一種強大的意誌力。這是一個半圓形的石窟,石壁上雕刻著許多精美而蒼勁的符文,或許是用鋒利的刀刃雕刻,但並不同於北方那邪惡的語言,它講述的是一件足以讓整個中洲都為之震顫的巨大計劃,它源於眾神的意識,源於主神的思維末端,更源於整個宇宙的本體,哈爾維塔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摸索著花白的胡須任風吹拂,他的嘴唇上下微微顫動仿佛在默念什麼神奇的咒語一般,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而又威嚴,仿佛天界才能得瞻仰的光此時就在他的眼眸中跳動著,突然他的手掌停在了一處刻古怪圖案的石塊前,緊接著藍色的光芒順著他的手掌向四周延伸而去,填充了每一條石縫,灌進了每一處坑窪,並在不斷地延伸下最終形成了一個樹的形狀,此樹的枝葉就在那巨大的法力中不斷的發芽,樹幹凸顯出的紋路正在不斷的向每一條分支輸送能量,猛然間,一處拱門在完整的石壁上緩緩的顯現出來,沉重的石塊間摩擦聲在空曠的石窟內不斷地回響著,隨著石門慢慢的打開一道悠長又黑暗的隧道出現在了哈爾維塔的麵前。他身後的銀袍已經追不上他迅疾的步伐,哈爾維塔微微的彎著腰依靠著魔杖微弱的光芒大步的向前走著,他不時地回頭看向後方仿佛在躲避著什麼,隧道內偶爾能傳來一些低語,他們所講述的語言早已被世人所遺忘或者說從未來過這世上,一段時間後哈爾維塔終於走到了隧道的盡頭,一個急轉彎他走進了一處巨大的廳堂內。這是一所圖書館,高大的書櫃裏滿滿當當的擺著薄厚不一的書籍,紙張已經泛黃,捆綁住那些殘破紙片的絲線也已經被磨的即將斷裂,一眼望不到盡頭,目之所及隻有那些冷冰冰的書櫃立在哈爾維塔的麵前,正常人需要架起高大的梯子才能夠勉強攀爬到書櫃的最頂端,那些書脊展露在外麵,上麵還描繪著古老的文字以及神聖的圖案,圖書館的四周和地麵都是由木板鋪就而成的,這些建築材料收集於中州的各地樹木,在巫師們的法力下這些木頭被塑造成了一根根粗壯而又有力的房柱,有的則被塑造成了圍牆儼然的排列在圖書館的四周,圖書館的布置並不同於三大種族任何一隻種族的藝術風格,沒有任何的顏色裝飾,一切的裝修布局都源於那些樹木本身帶有的顏色,那種淳樸而又強大的力量彌漫在每一寸牆體和美一根梁柱上。圖書館的頂部是一個龐大的穹頂,鋼鐵是如此的堅硬,但是在巫師的巧手下被彎曲成了各種各樣精美的圖案交織在頂棚,夜色與月光從那些縫隙滲透進了圖書館裏,白色的蠟燭滴下晶瑩的蠟油,火苗在絲繩上燃燒著搖擺著照亮了龐大圖書館。此時哈爾維塔突然的到來讓幾位圖書管理員有些驚訝,他們手中還抱著厚厚的書籍在一本本耐心地整理著,管理員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訪客,接著臉上的驚訝又轉為了喜悅,他匆匆忙忙的將書本放在了梯子旁,接著他略顯笨拙的從梯子上翻滾了下來,墨綠色的袍子將他的身軀裹在其間,他站起身來拍拍袍子上的塵土撿起立在一旁閃著白光的權杖,快步的移到了哈爾維塔的旁邊端詳著這個風塵仆仆的老人,接著大笑著一把摟住了他:“看看這是誰回來了!是銀袍哈爾維塔,我們都以為你去了很遠的地方永遠不會再回聯盟了。”“別急,安多塔,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而我這次回來帶來了很多消息。”盡管哈爾維塔的額頭上已經滴下了汗珠,但他的麵容依然溫和而堅韌,眼神中睿智的光芒依舊不減,聽到這裏綠袍巫師的臉上沒了笑容,他的眉毛微微的向下按去,臉上更多了幾分嚴肅和懷疑,他往後退了幾步接著向旁邊的書櫃眺望了一下,確保了那些管理員還在專心致誌地整理圖書後悄悄俯下身來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殺死了那個魔龍。”“看來消息傳的非常快,你為什麼這麼緊張?”“聽我說老夥計,殺死這條魔龍對於三大種族來說絕對是天下之幸事,但對於巫師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且隨我來。”二人走在空蕩的走廊間,這裏的裝飾也同圖書館一般莊嚴肅穆,全部由木頭堆砌而成,巫師們在那些木板上雕刻出了精美的圖案與精靈的建築風格略有相似,上麵沏著的蠟油讓木頭永遠都不會腐朽不受任何邪惡的侵襲,在火光的照亮下仍然閃閃發光,綠袍巫師的腳步不斷加快,臉上也變得異常陰沉,有些緊張卻又飽含驚恐,哈爾維塔根在後麵問道:“安多塔!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巫師聯盟裏有很不對勁的氣息,我嗅到了。”綠袍巫師突然停了下來,哈爾維塔也險些摔倒,安多塔剛剛還挺立的背影此時卻變得有些佝僂仿佛一個憔悴無力的老人一般,他長歎一口氣接著緩緩轉過身來湊到哈爾維塔的耳邊說道:“在以前,魔瑞爾還存在的時候,奧斯丁對所有的戰局都不能盡全力,魔瑞爾是他最大的敵人,但是你們現在已經殺死了它,那麼奧斯丁就必然會轉過頭來對付我們,而他的第一個目標已經瞄準了巫師聯盟,在以前他都是在暗處悄悄的進行他的邪惡計劃,但是現在他已經決定以巫師聯盟會長的身份頒布諸多的法律來限製巫師的能力以及屠殺他們,他的能力遠遠超乎了我們的想象,就連我們這些半神之身在他的眼中也隻不過是一介螻蟻,現在他徹底的控製了整個巫師聯盟,奧斯丁玷汙了會長這個名號,整個聯盟裏上下亂作了一團,沒有什麼階級了,更別提什麼管理條約,一切秩序都亂了,我們在嚐試反抗但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綠袍巫師仿佛是用盡了一口氣才說完了這些字,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又說道:“雖然殺死魔瑞爾是正義之舉也是曆史必然的結果,而我們也早就經知曉了奧斯丁接下來的行動,可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他竟能如此的猖狂,巫師聯盟快要土崩瓦解了,一旦沒有了巫師人類將會遭到滅頂之災,他們本身就生於黑暗,更容易被黑暗蠱惑!”哈爾維塔有些疑惑,他的眉頭緊皺接著緩緩的說道:“先知呢?他在哪裏?”綠袍巫師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目前他還在我們的保護下。”哈爾維塔的表情更嚴肅了:“你們?聯盟裏形成了幫派嗎?”安多塔的臉上明顯變得愈發緊張,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在本質上沒什麼區別,先知大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他堅決不會參與這場內鬥的任和一方勢力,他隻效忠於杜恩丹,依我看這可違背了他當初創立聯盟時的誓言,他絕不效忠於這場內鬥中的任何一方。聽好了,你是整個巫師聯盟中目前最見多識廣的人,其他的巫師都被安插在了人類各國的政府裏為國王們出謀劃策,隻有你四處漫遊獲得了許多有用的情報,或許大人對這些比較感興趣。”安多塔的眼神向走廊的一端瞟了一眼:“走吧!”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木門,木門上用黃金雕刻出了許多花紋,同樣的沏著神秘的蠟油,但肉眼可見的木門上還懸浮著顏色極淡的符文,安多塔將手指放在木門的一處凹陷中,接著符文的顏色開始如同水波紋一般向四周擴散,並且不斷的加深,最後隨著清脆的聲響消散而去,木門被推開了,二人走進了一個空曠的室內,這裏除了木板和放在正中央的一處高台以外沒有過多的裝飾,隻是在房間的四角都擺放著四台用青銅鑄造出來觀測星象的儀器,“大人,哈爾維塔求見。”哈爾維塔半跪下來,銀袍攤在了地上,那根神聖的權杖還牢牢地立在他旁邊,哈爾維塔低下頭,花白的頭發和胡須也都垂了下來,一時間房間內靜謐無聲,安多塔轉身離去隻留下了哈爾維塔和先知,“你的到來並不使我驚訝。”“先知,我為您帶來了許多有用的情報,巫師聯盟的狀態您也早有耳聞,現在奧斯丁的矛頭轉向了這裏,巫師聯盟馬上就要土崩瓦解,您必須做出行動了。”哈爾維塔說道,先知站起身來,他的頭發已經長到足以垂到地麵,仿佛雪白的帷幕一般在他的身後緩緩落下,先知的臉上已經爬滿了皺紋與普通的巫師幾乎無異,他的雙眼始終隱藏在頭發的陰影中,但偶爾能瞥見那陰影之中傳來一陣陣閃耀的紅光,他身著白袍,同樣垂在地上,在袍子上繡著兩大形象的圖案,分別代表了和平之神和意誌隻神。“你莫非未曾耳聞我不參與任何的勢力鬥爭?”“可奧斯丁如今要殘害我們,我們受眾神的指使前來幫助中洲的子民們,但現在就連我們也遭到了威脅,尤其是這樣一個無比強大的敵人,如果指路燈都被推倒那麼行船也終究會在巨嘯中迷航。”先知緩緩的說道:“倘若海嘯注定要淹沒燈塔而燈塔卻無法抵禦,那麼也算是對燈塔的解脫,那些已經離開中州的巫師們紛紛返回了阿爾達,他們不必再遭受這裏的苦難,中洲的惡行已經被如數告知了眾神,但他們也無法拯救中州,他們不得參與這場浩劫,早在主神創世之時便規定了眾神都不可越過大海返回中州以阻礙這裏的曆史發展,否則我等也便不會來到這裏,且看中洲的各位偉大的君王們,尚未對我們舉起刀戟,我們的意誌仍然在中州列王的心靈中運轉,星星之火仍然灑滿整片中洲的熱土。會有更耀眼的光明在巨浪滔天的黑夜中屹立不倒,永遠為航船指引方向,他們需要在長夜中靜靜的等待並用力地劃動船槳,而我們也需要高舉火炬奮力的將星星之火燃成足以燎原的滔天烈焰。”哈爾維塔默然不語僅是半跪在原地,不久後先知說道:“你還在等待什麼?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不,我隻是覺得…很迷茫。”哈爾維塔的聲調慢慢地降了下去有些懷疑地盯著地麵,先知將一個水晶球緩緩的放到儀器上,儀器開始慢慢的運轉,一片片鐵環在有序的移動著對準著天空中每一顆繁星,星光充滿了每一個孔洞最後形成了一個星圖:“你初次來到中州之時,心中想的是什麼?”哈爾維塔走上前去,星圖上所呈現的正是哈爾維塔所代表的星座——烈箭座,這星座刻畫的便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拉開一把弓箭,一支冒著烈火的箭搭在弦上蓄勢待發,哈爾維塔喃喃道:“我想我能夠盡我自己最大的能力代替中洲的子民度過這一次難關。”先知的聲音卻變得有些嚴肅略帶譴責的口吻:“你錯了!你豈知你的宿命是什麼?你的宿命,正如這一根燃著烈火的弓箭,一旦開弓弦便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燃一切,開弓的老者所做的事便是你的宿命,莫非手拿著弓箭奔跑會賽過射出的弓箭?人們永遠都不會明白那些替他們度過苦難的人的苦心,隻有他們真正經曆了劫難才會深知和平的不易以及對付苦難的勇氣是多麼的重要,你要做的難道是代替他們度過這次劫難再眼睜睜的看著愚昧的人們在下一次更強大的災難中化為灰燼嗎?你這樣做不過在將他們推到另一個黑暗的懷中而已。”“先知我到底該怎樣做?”先知低下頭來沉思片刻輕聲說道:“拉開弓弦。”“可我現在還擁有些什麼呢?沒有了團結的人心再怎樣恢宏的計劃也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先知轉過身來:“你已經有了凝聚的人心。”先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