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雪夜是寒冷的,雪花落在臉上,不由得讓人緊了緊衣領。
大將軍衝出軍營,身後還跟著他的副將,滿麵愁色,他們翻身上馬,驅使著馬兒疾馳於薄雪之上,隻有站崗換崗的士兵還在堅守崗位。
寒風在夜色中嘶吼,刮在臉上隱隱作痛,大將軍毫不在意,眉頭都沒皺一下,依然飛速馳騁,向著目標前進。
雪越落越大,大將軍披著一身銀裝,在一棟空曠又樸素的宅子前停下,眼前門框上掛著白色的喪聯,以黑色的綢緞加以點綴,莊重與哀思化為實質,衝擊著眼前人。
大將軍強忍著眼淚,沒有停留,直奔大堂,在看到靈堂前,棺槨內女子蒼白的樣子時,眼淚瞬間決堤了。
男子跪伏於棺槨前,失聲痛哭,那個陪他走過前半生的妻子因病逝世,年僅二十六,十年相伴,終究抵不過病魔的糾纏,永遠離開了人世間。
……
轉眼間,十九年時光悄然轉逝,還是那棟宅子,一樣的樸素,隻不過相比十幾年前,修繕得更加莊嚴了。
一身黑色上衫,套著銀色甲胄,墨發高高束起,身形高大挺拔,容貌英氣俊朗,這樣的颯爽英姿,不愧是馳騁戰場的少年兒郎。
人未現,聲先至,少年還未進門,就開始喊:“父親父親,孩兒回來了!”
中年男人詢聲而至,腳步輕快,行至院子前,開口卻帶著不滿:“都是十九的人了,怎麼還如此不穩重?”
少年明白父親是個表麵嚴肅,內心柔軟的人,隻哈哈笑了兩聲,便一起進入屋內。
屋內碳火燃的很足,引得整個房間都暖烘烘的,父子二人坐在碳火前,烤火話家常,氣氛溫馨又和諧。
少年名叫蘇穆,聽父親說,他是十九年前,妻子去世後第七天,在府外圍牆邊的草叢裏撿到的,那時少年小小一坨,就隻有兩隻手捧起來那麼大,大雪紛飛的寒風裏,孩子凍得哇哇直叫。
大將軍一見這個小孩隻覺得心生歡喜,又覺得是去世的妻子看自己孤單,留的一點念想。自那以後,大將軍成為了一位父親。
大將軍與妻子相伴十年,非常恩愛,奈何她身體不好,也不能生育,她去世後,大將軍也未續弦,少年就成了將軍府裏唯一的公子。
一番閑聊下來,蘇穆身子也暖和了過來,轉而說起了正事:“父親,您在信上提到青城是怎麼回事,是徐進叔叔出什麼事了嗎?”
大將軍也認真起來:“你徐進叔叔倒是沒什麼事,隻是他要調走了,東南海域海盜橫行,朝中擅水戰的將領挺多,但不是資曆不夠就是經驗不足,思來想去,隻有你徐進叔叔能擔任此重擔,他早年便帶領過水軍。”
蘇穆點點頭,放心不少,既是臨危受命,想必也是個立功的大機會,官途也會更為順利。
徐進是青城首將,也是正兒八經的一城守將,與大將軍相熟,蘇穆曾經在徐進手下待過一段時間,因此稱徐進為叔叔。
父親繼續說道:“青城雖不是什麼邊關禦敵險地,但那地方位於三國交界,是個開放的交易城,需要軍隊進駐管理,陛下很重視,青城不可一日無將領,你叔叔向陛下推薦了你,過兩天聖旨應該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