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越女鄭旦(2 / 2)

“妾今年剛滿十六,祖籍鄭國,後來隨父母定居越國諸暨,乳名鄭旦。”

夫差好不易從鄭旦的粉麵上移開了目光,示意領頭的宮監過來,向他交待了幾句,便回到了寢宮。

是夜,夫差傳鄭旦侍寢,雖是初次,亦頗合意趣。這鄭旦不但能歌善舞,也會劍舞之技;性格開朗活潑,而且深明事理,很得夫差歡心。不到一月,夫差對鄭旦更是寵愛有加,離之旦夕,便如隔三秋。

這日,夫差和鄭旦在別室飲酒為樂,夫差以手扶鄭旦之肩,舉爵笑道:“寡人有如此江山,亦有如此美人,心足矣!來,寡人和愛姬共飲一爵!”

鄭旦淺笑道:“妾有個主意,這樣海喝濫飲沒什麼趣兒,妾近日偶得了一首曲兒,為大王略助雅興如何?”

夫差大喜,連連點頭道:“愛姬能歌善舞,既然新得了曲兒,寡人願一睹風采。”

鄭旦先在幾案之上置一隻小鼎,焚檀香一枚,取瑤琴置於案上,調音三響,方跪於案前;左手按弦取音,上下進退各有章法;右手抹、挑、勾、剔、打,舞動弦音:

隻見她玉手輕挑,銀弦悠揚,舒緩處如行雲流水,迅疾處如馬蹄錚錚。那白色的薄紗水袖,隨風輕拂;綢緞般的秀發,絲絲嫵媚;一顰一笑之間,勾人心魄,隻見那紅唇輕啟,歌聲婉轉,聽得天外之音:

“芳草顏色新,乃是春光曦;長路何其遠,長盼何所依?……”歌聲悠遠,有懷鄉憂思之情。

“浣紗東小溪,楊柳水湯湯,長天天際遠,流水水之揚,......”

夫差道:“愛姬何其憂耶?現在越國已經歸附於吳國,吳越乃一家之國,愛姬並無背井離鄉,如果愛姬思鄉心切,待寡人有了閑暇之日,定陪愛姬歸鄉省親如何?”

鄭旦忙離席謝道:“妾多謝大王抬愛,妾拋家離國,身旁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心裏孤寂得很,所以才有這懷鄉之音。臣妾如有冒昧,請大王恕之!”

夫差歎道:“女人家就怕心裏存下了這個心思。當日寡人還是公子之時,那時吳國太子乃是寡人之兄,名波,後來娶了齊國的少薑公主為妻。這少薑公主年少,在國中之時又深得父母的寵愛,這一旦離了父母姊妹,來到吳國,後來因為思鄉,鬱鬱而終了。真是可惜可歎!”

鄭旦眼含清淚,幽幽言道:“妾在越國也聽說過此事。後來太子因為追憶少薑,鬱鬱寡歡,不久也隨少薑去了。”

夫差思之半晌,對鄭旦道:“寡人有個主意:愛姬作為越女,這越王勾踐和將軍範蠡現在居於姑蘇的虎丘山上,如果愛姬實在想家,寡人可以帶著愛姬到虎丘山去見見他們。愛姬一聞鄉音,便可以略解心裏的思鄉之情。”

鄭旦跪拜再謝,轉憂為喜道:“妾入吳以來,多受大王眷顧。雖然越國乃東南小國,小女子也出生於窮鄉僻壤。但隻要一聽到家鄉之音,便倍感親切!大王心地仁厚,不忍滅了臣妾的故國,臣妾在這裏替天下的越人在這裏謝過了。”

夫差雙手扶起鄭旦,壯言道:“寡人欲霸天下,必以德服之,不獨赦免越國之罪,而欲羅天下之心。過些時日寡人就陪著愛姬到虎丘山一遊,去見見勾踐和範蠡。”

這時,有宮監來報:“大王!相國在宮外求見,說有要事相商!小人按照大王的旨意,說大王今日不見諸臣,無奈相國不依,定要覲見大王。”

夫差怒道:“可恨此老翁無理過甚!寡人豈是他能所強的?傳令下去:就說寡人身體有癢,不見下臣!如有違者,當斬!”

宮監見夫差麵色嗔怒,隻得戰戰兢兢出了宮門,來傳諭伍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