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道:“妾隻是認為,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下,我們也應該主動去做點什麼,不能坐以待斃!謀事者在人,成事者在天。不是麼?”
範蠡接口道:“臣曾經派遣過吉農回國內查訪兩件事情,一是尋訪俠女婦姝,此女擅長搏刺之術;二就是尋訪鑄劍大師薛燭。吉農向臣回報,說是這婦姝已經尋訪到下落,臣已經安排妥當,請婦姝協助泄庸練兵。這薛燭卻暫時沒有訪到。”
“將軍深謀遠慮,自然再好不過。婦姝可助練兵,薛燭可以打造出銳利的武器,這都是強軍之路。但泄庸在固陵秘密練兵,一旦泄露,你我君臣便死無葬身之地!此事務必慎之又慎!”
此時,有看守過來巡查,三人便住了嘴,各行其事。
午時過後不久,吉農攜些糧米菜蔬來到石室,因為是太宰所遣,守衛自然不加阻攔。加上吉農又用些財物上下打點,那些看守們便對吉農多行方便,從不對他進行盤詰搜查。
吉農進入石室,放好糧米菜蔬,向竹簍之下示意了一番。又細細打量了範蠡一眼,嘴唇嚅動了半晌,欲言又止。
範蠡就像沒有看到一般,也不理會。見吉農自去,範蠡才尋個空,從那竹簍之下,摸索到了一方織錦。
是夜,範蠡入石室拜謁勾踐,施禮後躬身侍立其下。範蠡輕聲道:“吉農來報,說吳王後日到龍幡軍大營閱軍,令君王隨行。此事乃吳王欲在舉國百姓麵前彪炳自己的文治武功。吳王並沒有其它的意圖,可能在以後吳王的所有出行中,都得帶上君王,以表其功,讓君王做好思想準備。”
鳳儀看了看勾踐的那身粗布素服,經過這一路折騰,加上隨身行李早被吳軍看守們洗劫一空,三人早已是蓬頭垢麵、衣衫襤褸。
鳳儀上前為勾踐理了理那身青衣,又拾搗了一番蓬亂的發髻。
勾踐微微一笑:“怎麼,寡人這身行頭,有礙觀瞻了麼?”
“君王睡覺之時,妾就趕趟把外套給洗一洗。明早如果沒幹也不打緊,後日定能穿了。”
勾踐扭頭對範蠡道:“寡人剛剛想起一件事來。為了以防萬一,你就派這個吉農多向太宰打聽打聽,一旦國中和吳國朝內有什麼異動,早早向我們回報。如有什麼不妥之處,我們也好早作打算。特別是針對我們秘密練兵之事,更要仔細打探。”
範蠡點點頭,思忖了半晌道:“臣知道大王擔心泄庸在固陵練兵之事被吳王得知,一旦被吳王知曉此事,大王就說那是些散兵遊勇,是為了維護國中的治安而設置的臨時部隊。”
勾踐搖頭道:“隻是吳國相國伍員,此人確實難以對付。如果此事被他抓住了把柄,他定會以此為契機,慫恿吳王對寡人不利。如果我們要全身而退,必須要製定一套完整的方案,不能東一榔頭西一棒,你說是這個道理嗎?”
“伍員性格剛直,不被吳王所喜,我們正好有可趁之機。臣與文種曾經為大王製定了三道計謀:一是利用吳王和伍員、伯嚭之間的權力角逐,使吳國君臣不合,此計叫著離間之計;第二就是利用吳王喜歡女色的特點,文種將在國內仔細挑選美女進獻給吳王,此為美人計;第三就是瞞天過海之計,我們君臣要在吳王的麵前表現出絕對的臣服,不管吳王如何對待我們,都絕無怨言,就是做牛做馬,也不覺為辱。”
勾踐聽後,不住點頭稱善,歎道:“上天雖然對寡人有所不公。但又賜予文種和將軍來輔佐寡人,實為公允之至!”
範蠡見夜色已深,告辭了出來,回到自己的草廬之中。仰躺在稻草竹席之上,那些朦朧的星光,清冷的月色,稀稀落落撒滿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