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懷怒道:“昔日我父親為平王謀得君位,功高蓋世,卻被費無極讒言所害!平王殺我父親,今日我殺他的兒子,以報父仇有何不可?!再者,他已是亡國之君,還有何麵目殘喘於世也?”
鬥辛見鬥懷如此無理,便低聲罵道:“你就不怕被大王聽見?你這是殺頭之罪!君者,天也!天要降禍於人,人又豈敢怨恨呢?再說那都是過去之事,與大王有什麼關係?”
“大王居於廟堂,守國為君,我不敢有弑君之心!但今日他隻是一個亡國之君,不再是我大楚的君主了,所以我不是弑君而隻是刺殺仇人而已。”
鬥辛歎道:“大王知道先王犯下了很多錯誤,叔父鬥成然也是被費無極讒言所害,所以大王也有所糾正,開始起用我們兄弟。如今你趁人之危,要弑殺大王,天理不容!如果你非得如此,我必先斬你之首!”
鬥懷見鬥辛如此,隻得收起短刀,恨恨不已,摔門而去。
卻說昭王雖然疲憊不堪,但此次出了郢都,一路都是十分警覺,可以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夜聽得院外有嗬斥之聲,也早已披衣下榻,站在窗前瞭望竊聽。
鬥辛和鬥懷之言,昭王聽得大半。又見鬥辛回來,與鬥巢在屋外守衛,心內稍安。昭王回到榻上寂然枯坐了一晚,心裏算計已定。
第二日一早,昭王也不理論此事,便召集群臣,就在院內商定大家該何去何從。
昭王道:“寡人失了郢都以來,經過哨馬打探,吳軍隻是在郢都一帶活動,目前還不清楚我們的下落。如果我們就留在鄖地,吳軍知曉之後,必然率大軍來追。而我軍邊將和勤王之師卻不知何時能夠集聚到此,所以鄖地並非滯留之地。”
鬥辛和鬥巢一聽,心裏甚是明白,知道昭王已經知道昨夜之事,開始有些疑心,不願再留居鄖地了。
此時眾臣之中,唯有子期是眼下眾臣的主心骨,又是昭王的庶兄。子期見昭王不願留在鄖地,現在就隻有幾個文臣武將隨行,兵卒一個沒有。並且這鄖地離郢都也不是太遠,萬一吳軍獲知消息,率兵追來,在這裏肯定也不能安生。
子期便提出奔往隨國之議:“臣認為眼下最安全的地方是隨國。大王不如先奔隨國,等待各位將軍、大臣到隨國聚集,再依仗隨國這個根據地圖謀複國之策。隨國北麵可通諸侯,南下可至郢都,臣以為是不二之選。”
昭王問道:“如果吳軍得知我們的消息,自然會提兵攻打隨國。如隨國君臣被吳軍要挾,又該如何是好?”
“隨國自從臣服我大楚以來,年年遣使進貢朝拜,對大王甚是忠心。如果吳軍相逼,隨國君臣自然不會加害我等。再說隨國在北,與中原諸侯相通。如果吳軍來攻伐隨國之時,我們也好有個退路,可以離隨投奔中原諸侯。”
昭王見子期說得在理,便同意子期之議,一行人掉頭往北,趕往隨國。
鬥辛和鬥巢商定,告誡鬥懷道:“賢弟從此放下複仇之心,可為將來大王複國立下不世之功!我們兄弟二人往隨國輔助大王,你從此以後在鄖地召集鄉鄰,擴充士卒。現在吳軍自顧不暇,隻會關注各個重鎮邊關,不會在意這些小地方。待時機成熟之時,我們會揮師複國,賢弟到時可以作為內應,那複國的第一功非賢弟莫屬!”
鬥懷應允,讓仆從多多準備幹糧物資,用牛車裝載,以備楚國君臣一路食用。又備下一輛馬車,給昭王和公主季羋乘坐。君臣一路匆匆忙忙,趕赴隨國的都城隨州。
那隨君聽聞昭王逃往隨國而來,便秘密派遣隨軍,換上便服,出城五十裏迎昭王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