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伯嚭,依然是楚國人。吳王正自尋思,外麵就想起腳步聲。
護衛進來稟報之後,領著二人進了偏殿。互相見禮之後,闔閭為二人賜座。
闔閭拿眼瞟了一下這位陌生的年輕人。見其貌不揚,咄咄有虎狼之象,心裏便十分不喜。
闔閭問道:“寡人據守吳國,偏居於東海之濱,國土褊狹,人丁不旺。先生從千乘之楚投奔於吳,不知先生有什麼特別的指教麼?”
伯嚭躬身跪地,匍匐三次,叩頭而泣:“外臣的祖父開始,從晉國受難投奔於楚,從此為楚效命;我的父親為楚國南征北討,建立赫赫功勳,今日遭奸人所害;我宗族無罪,卻被戮殺。而今我亡命天涯,身無所依。我聽說大王高義,以前收留伍員,不問出處,加以重用,所以我不遠千裏,投奔大王。今日我的生死均由大王勘定,外臣死而無怨!”
闔閭惻然憐之,側目望著伍員,看他的意思如何。
伍員奏道:“伯嚭窮途來投奔大王,與楚國不共戴天。大王有圖楚之心,正好可以讓他報效大王,為大王圖霸南方問鼎中原出些氣力。”
吳王沉吟半晌,吳王便問起楚國的國情朝政,對於闔閭來說,伯嚭現在最直接的價值,就是知道楚國的國情、君臣、軍隊、賦稅等等內情。而闔閭最感興趣的是昭王年幼,而楚國是怎樣能穩住王朝的統治的?
闔閭問道:“楚君年幼,也不過十歲略略有餘。現在楚國由老臣囊瓦當政,此人無德無才,是個無用匹夫。如此君幼臣庸,依先生看來,楚國可圖麼?”
伯嚭回道:“楚君雖然年幼,而能穩住朝綱,主要在於其母孟嬴太後的教導和周旋,為昭王以後的親政爭取更多的時間;再就是昭王的庶兄長公子子西為人忠直,是賢能之人。當日平王駕薨之時,囊瓦欲擁子西為王卻被子西厲言拒絕。所以宮內有太後把持,朝中有子西輔佐,所以楚國還算能夠維持。”
闔閭繼續相問:“楚君昭王如何?”
“昭王雖說年幼,但是卻十分聰慧。能判事情曲直,能辯臣之忠奸;隻是年少,還不能親政。不然,楚國定會大治。”
“現在囊瓦已經為你伯氏一門平反昭雪,殺了費無極和鄢將師。現在先生回楚,也會受到楚王的重用的,又何必寄生於我區區吳國呢?”闔閭這次問得十分直接。
伍員見吳王似乎不願相留,便上前奏道:“此次伯嚭來投,一是蒙冤受屈,二是另投明主。人生一世,誰不想建功立業?所以望大王收留,滿足他一方熱血誌向。”
闔閭見伍員有收留之意,雖說心裏對伯嚭不以為然,但也不好駁回。便任伯嚭為大夫,賞以田舍,賜以奴仆,命他配合伍員同議國事,檢閱軍機。
伍員和伯嚭告辭吳王出宮,二人分手別過,伍員回到府上,有侍衛上來稟報:“門吏得密信一封,不知何人所遣,讓轉交給大人。”
伍員展開一看,大喜,原來是孫武遊學回來,隱居於羅浮山上。因為二人以前分手時曾經相約,隻要孫武回吳就要來信通知一聲。
第二日一早,伍員帶了侍衛古辛,騎馬挽弓,一路往羅浮山而來。
此時正值春夏之交,伍員趕路甚疾。一路找尋了兩日,才在羅浮山南麓一座草廬尋到孫武之家。
孫武長袍寬袖,翩翩有仙人之姿。數年未見,孫武已經更加成熟穩重,毫無之前的咄咄逼人和鋒芒畢露。學成歸來不僅是學業,還包括閱曆。
孫武把伍員和古辛迎入草堂,吩咐下人備菜沽酒。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孫武和伍員的久別重逢以酒開始,兩人將以酒煮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