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諸之母卻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兒既然答應為他效力,豈能言而無信?”
專諸道:“公子有衝天之誌,明眼人皆知。兄長伍員已經投奔於他,公子定有大事相求。我豈敢輕易相許?母親不必多慮,我自有打算。”
從此之後,公子姬光時常派人給專諸送來布帛財物,以貼補專諸家用。自己也會尋閑暇之時親自到專諸家裏造訪,給專諸母親問安,就與對待自己的母親無異,很是殷勤。
一日,姬光穿上便服,騎馬帶了一名仆從又到了專諸之家。專諸把公子請入室內,坐於榻上。
專諸試探道:“我專諸乃一市井屠夫,無才無德。公子如此厚待我等,實在於心不安。我專諸無以為報,如果公子有什麼差遣,請公子直言相告,我專諸一定惟命是從。”
公子見四下無人,說道:“先王夷昧駕薨之後,按理王位欲傳於叔父季劄。但季劄不受國,我作為長公子,應該得國。不意王僚恃強自立,如今之計,隻得另做打算。”
“公子已經身居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現在君臣名分已定,圖之何名?”
公子道:“王僚性情殘暴,不宜為君。得位不正,是竊國也!”
“公子為何不讓群臣向吳王直諫,說以先王之命,使其退位?何必私備劍士,身負謀逆之名?”
公子答道:“王僚性格貪婪,命自家兄弟掌管吳****馬,太子慶忌掌管禁軍。他會甘心讓位麼?如果與他明言相抗,必定會遭他毒手。我與他勢不兩立!但現在我力量微弱,不能與他相抗,所以隻有借助義士之力,以非常手段圖之。”
專諸奮言道:“公子之言是也!但專諸老母在堂,不敢輕身相許。”
公子姬光道:“你之母便是我之母,我也深知你母老子幼。但是此事除非你能勝任,我無以為靠。你的老母幼子我定當盡心養育,我豈敢相負?”
專諸思之良久。說道:“任何事情都要運籌周全,不可輕舉妄動。那河中之魚能入漁夫之手,是因為有魚餌。要襲殺吳王,就必須有機會接近他。不知吳王有什麼特別的嗜好麼?”
“好味。吳王極為喜歡魚炙。(一種烤魚)”
專諸道:“欲要接近吳王,必須圖他所喜,我就去學習魚炙之法。我國太湖一帶烤魚盛行,味道極佳。我自去學精烤魚之術,就有機會接近吳王,然後趁機圖之。”
姬光點頭稱是,於是安排專諸上太湖學烤魚不提。
公子姬光召來伍員,以專諸之事相告。伍員道:“專諸學習魚炙之術,隻能作為接近楚王的一種方式而已。公子可曾想過,刺殺王僚之後,又該如何?”
姬光有些不解:“願聞其詳,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就算專諸能夠一擊成功,當然這是最好的假定。刺殺王僚之後,公子能夠坐穩王位麼?”
姬光道:“刺殺了王僚,吳國無主。本來按次序就應該由我接替王位,此事眾人皆知,其理甚正,有何不可?”
伍員笑道:“公子差矣!我先說慶忌。太子慶忌統帥禁軍,隨時在王僚身邊警戒,保護王僚的安全。這慶忌筋骨如鐵,萬夫莫當。按照我對專諸和慶忌的了解,隻要他在王僚的身邊,專諸是沒機會下手的,就算下手,也不能成功。此其一。”
姬光以目示之,顰眉思索之狀,欲聽伍員下文。。
伍員繼續分析:“其二,就算專諸有幸得手,能取王僚性命,我們也趁機擊殺了慶忌,此事還是未妥。我們就說這王僚之弟掩餘、燭庸手握重兵在外。如果他們得到了公子刺殺王僚的消息後,一定會依仗手中的軍隊和公子相抗。那時吳國會處於內戰之中,對國家的打擊甚大,會傷了吳國元氣。公子得到這樣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又有何益?”
公子聽過伍員的一番言辭,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道:“先生說的十分有理。分析得極為透徹精辟!我一切聽從先生的安排。”
“要等到合適的機會,要有合適的借口,調開慶忌和掩餘等,公子的計劃才能去實施。以目前的形式看來,公子先做好一切準備,隻要時機一到,便可成功。如果輕動不但無功還會自取滅亡之道。”
“先生之言甚善。現在既然時機沒有成熟,就等待時機再說。請先生先到被離府上小住,以免受人懷疑。以後我們再做商議罷。
伍員便別了公子姬光,到了被離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