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居於城父的府衙之內,奮揚特別派了甲士守衛,以保障太子的安全。奮揚自帶大軍駐紮在軍營,整日操練士卒、排兵演陣不提。
一行人也無心觀看市井風情,伍員帶著眾人到了府衙,交付使命。太子見伍員接回了腰玉及兒子公子勝平安回來,已是感激不已。想著這一路窮途迢迢,自然是惶惶似驚弓之鳥,急急如漏網之魚。這沒見過麵的孩子也到了此處,一家人算是團聚在這邊遠之城,遠離那都城險惡之地。一家人久別重逢,自有說不完的牽掛和衷腸。
伍員複了使命,自回府上去了。伍奢因為上次直諫被楚王逐出都城,依楚王之命追隨太子到了城父,一家人就住到了城父之東街一隅,離太子所居的府衙不遠。伍員回府後向父親講述了這次接回太子妃的大致情況,並把在都城裏打聽到的一些消息轉告父親。
“現在朝中費無極當政,相國和那班老臣倒是靠邊站了,楚王整日飲酒作樂,不理朝政;又昏聵老邁,隻聽得進讒言。現在奸臣當道,滿朝之臣都噤若寒蟬,不敢逆費無極和大王之意。如此長久一來,楚國必將國勢衰微,定生禍亂不息。”
伍奢坐在榻上,聽過伍員一席話,拿開案上的書簡,憂心忡忡地說道:“太子執意要派人入都接回太子妃及孩子,我勸過多次太子也不聽從。老夫所慮的是費無極那廝,隻怕他又會在大王麵前搬弄是非。太子妃不辭而別,逃往城父,實屬不智之舉。如大王生疑,猜忌太子起來,此事就十分被動,到時候太子將有口難辯。奈何太子固執己見,不聽老夫之言,吾料禍事已經不遠了!”
伍員答道:“父親大人顧慮極是,孩兒此次入都,蔡王後已廢,被逐出郢都,新立的王後是秦國的公主孟嬴,就是以前準備嫁給太子的,被無極用計頂替了的秦國之無祥公主,如今做了王後,又生下一子,她必定要圖太子之位。這樣一來,太子已十分危險,就算在城父也是難以保全的。”
伍奢長歎了一聲:“楚王任命我為太子太師,有輔佐太子之意,如今看來太子之位難保,現在太子的安危係於一人之手耳。”
“係於何人之手,難道說是奮揚將軍嗎?”伍員猜測道。
伍奢點點頭:“這奮揚是大王任命的城父司馬,大王早就做好了安排,讓奮揚將軍控製城父的局勢。太子手中沒有一兵一卒,沒有奮揚的號令,太子有何能為?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以保全。所以為父的這樣猜測,定會不差。”
“那現在我們又該如何呢?”伍員問。
“還能如何?隻得聽天由命罷了。我伍氏一門深受王恩,世代忠良。就算我伍奢他日身首異處,也不會做逆臣賊子。”
伍員嘿然無言,退下自去了。
那日伍奢拜會了太子之後剛剛回到府上,侍者就進來稟報說朝中有使者到來,並帶著楚王的詔書,請太師出門接詔。
伍奢趕忙讓侍從排了香案,打開府門,跪拜接詔。
“……寡人念太師為楚國元勳之臣,忠直可嘉,又已年邁,不宜身處邊城蠻荒之地,現宣召太師伍奢隨來使即日回都,以慰寡人之望。”
伍奢接了楚王詔書,安頓好使者,退入後堂之後,喚下人立馬去尋兒子伍尚和伍員兩兄弟前來。
頃刻兩人已到,伍奢講明了楚王之召,楚王命自己立即入都。伍奢向二子交代些家國之事,囑咐二人要全心輔助太子,此次老父孤身進都,托付二子照顧好家眷仆從。
伍員勸道“楚王甜言相召,父親不可輕信,孩兒料得其中必有奸計,父親莫要上當。”
伍奢擺擺手,說道:“王命難違,不可疑也。就算楚王有詐,當臣子的又能怎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此去不管結果如何,你們都要以國家為念。想我伍氏一門自莊王開始,深受幾代王恩。如今你兄弟二人均要以報國為己任,不得做非分之事。”
兄弟二人受了父親之囑,為老父備好車馬,打點完行李,二人送了一程,六隻淚眼相望,彼此都知道此次進都已是凶多吉少。奈何王命難違,父子出城十裏別過,才收淚各奔兩途。伍奢自隨了宣召的使者,一路便奔郢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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