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極被楚王密喻入宮,此時天色已暗。無極心裏有些忐忑,也不知此時楚王召自己進宮有何大事,就坐了馬車匆匆奔王宮而來。不想正趕緊疾馳間,前麵有一列車仗正緩緩而來。無極撂開車簾一看,見是太子的儀仗,隻得下車侯立一側。太子的馬車經過時,太子就看見了費無極,讓車隊停了下來。無極隻得上來叩拜了太子,太子還了禮,朗聲問道:“少師今日匆忙趕路,天色將晚,少師將往何處去呢?”
“老臣被大王召見,還不知何事。因趕得匆忙,衝闖了太子的車駕,還望太子憐老臣年老,恕老臣冒犯之罪!”
“我去宮內拜見母後而已,少師國事繁忙,何罪之有?我不敢多加攪擾,請少師先去罷。”太子讓無極先行。
費無極推辭了一番,見太子心誠,想著楚王急召,也不再推辭,就上車拜辭而去。費無極一路自思道:“太子一直對自己不太感冒,今日不知為何如此恭敬?我雖說也算是他的老師,他卻從來都沒正眼瞧過自己,此事十分蹊蹺。”一路就在盤算此事,轉眼已到了宮門之外。
無極拜見了楚王之後,那雙小眼琢磨了一下楚王的麵色,見楚王雙眉緊鎖,很不高興的樣子,於是就小心翼翼起來。
“城裏的耳目給寡人報來,說是都城的老百姓都在傳言太子之事。愛卿聽到這些傳言了嗎?寡人細細想來,總是什麼地方給走漏了風聲。”
費無極小心翼翼地答道:“老臣好像也有所耳聞,但還沒弄真切,就沒報與大王知道。如果此事傳出來之後,對大王的聲譽是有些影響,那倒在其次,隻是怕傳到了太子耳中,就有些麻煩了。”
楚王怒氣衝衝,拍了一下麵前的幾案,怒道:“都是你做事不密,迎親的兵士都是你帶去的,還有那個叔牙,不都是你的下屬嗎?這些風聲多半就是那些兵士們傳出去的。其它還有何人?那些女流、仆從整天都關在深宅大院裏,隻有他們,才有可能泄露出去。”
無極見楚王發怒,趕忙跪下請罪:“大王先別生氣,現在此事既然傳了出去,主要是想著如何應對才好。老臣想來,此事不能大意。大王可否想過,太子知曉這事後,會怎樣?大臣們知道後又會怎樣?這些都是要考慮的。”
“這是寡人的家事,關那些大臣們什麼事?太子如果知道,他難道還敢造反不成?”楚王有些不講道理起來,看來急了眼。
“大臣們知道還不算什麼,但是太子那邊,倒是有些難。大王想想,太子已立了幾年,自然籠絡了些賓客人才,羽翼已豐。太子今日的威望,大王可不能小覷。”無極點醒道。
楚王便有了些猜忌:“太子難道有異心嗎?”
“老臣的意思是這樣,太子現在雖說沒有明顯的異心,隻是此事一出,老臣擔心得很,難保太子聞聽此事過後,一怒之下,怕做出些忤逆之事出來。大王現在如果不加防備,到時怕悔之晚矣。”無極就在一側煽風點火,最好是能趁這個機會,拿掉太子和伍奢。
楚王自言自語道:“寡人觀太子為人,敦厚溫良,他的老師伍奢也是正人君子,不像奸惡之人,太子還不至於如此的。再說他已經是太子,國家早晚都是他的,他有這個必要嗎?”
“就算太子忠孝,就怕他身邊的那幫謀士賓客出些餿主意,慫恿太子生事,大王不可不防。”
聽此一句,楚王心有所動,就問了一聲:“那按照愛卿的意思,該當如何呢?”
費無極聽出了楚王的鬆動,便諫言道:“以防太子生亂,不如先把太子調離都城。太子離開都城就像魚兒離開了水,他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量。老臣聽說城父這個地方在楚國的邊上,離都城較遠,又是軍事重鎮,不如調太子去鎮守城父。”
楚王想了一陣,覺得這個建議還不錯。隻是太子太師伍奢是個耿介之人,又是重臣元老,在朝堂威望甚高,就怕他站出來反對就不好辦了。楚王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無極又言道:“伍奢雖說耿介,但他也不傻,畢竟大王讓公子鎮守邊防,也是有這個先例的。太子身為國之儲君,理當為國家出力。此時太子如不聽大王所召,就說明他反心已明,已生異誌,他伍奢能這麼愚蠢嗎?大王不必多慮,我料到伍奢必不會竭力反對。”
楚王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就定下了這個計劃,決定來日在朝堂上予以宣召。先把這件事情做實,不給那些討厭的臣子們討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