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豈曰無衣(1 / 2)

回到驛館,夫差酒勁上湧,秦酒不僅辛辣無比而且後勁悠長,夫差這才嚐到秦酒的厲害,大笑道:“秦酒就是他娘的夠勁!我吳國的酒在秦酒麵前就是清水。”回到房間後,早有侍衛們伺候夫差上床睡覺,誰知還沒睡到一個時辰,就有侍衛來告知夫差,秦國大良造嬴虔來訪。夫差當然知道嬴虔在秦國的份量,所以不敢怠慢,連忙下了床快步出門迎接嬴虔。嬴虔此時身穿一件白色的外衣,正安靜地站在一個大窗旁,觀看外麵的園林美景,沒有隨從,驛館的秦國官員得到嬴虔的命令,離得遠遠的。夫差看到嬴虔,連忙抱拳笑道:“是什麼風把大公子吹來了。”嬴虔聞言轉過身來,朝夫差抱拳笑道:“深夜叨擾,還請吳使見諒。”夫差笑道:“大公子能來拜訪本使,是本使的榮幸!何來叨擾一說。不知大公子有何要事?”嬴虔聞言卻沒有答話,而是靜靜地注視著夫差,直把夫差看得後背發涼,夫差突然惡意地想到這秦國的大公子不會有龍陽之好吧,想到這裏,夫差心慌了起來,這秦國的大公子如果真有龍陽之好,對自己用強,自己是從還是不從呢?好在嬴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脫下了白衣,露出了內裏的武士勁服,夫差大為奇怪,不知這位秦國的大公子大良造今晚想幹什麼。嬴虔拔出腰間佩劍,冷然說道:“吳使!我是奉大王之命來取你姓名的,迎戰吧!”夫差聞言,心頓時涼了一半,知道秦獻公和衛鞅對自己的身份起疑了,不過他們應該不知道自己就是吳國的大王,否則就不會隻派嬴虔一人來此了,看來秦獻公對嬴虔殺死自己還是充滿信心的。嬴虔看夫差發呆,大喝道:“看劍!”夫差眼前盡是劍光,不敢怠慢,拔劍出鞘,“當!”的一聲架開了嬴虔淩厲無比的一劍,隻覺得對方力道沉雄,宛如泰山壓頂千鈞之重。嬴虔看到夫差擋住了自己這一劍,身法一變,鬼魅地倏退忽進,腰肢像裝上彈簧一樣有力地扭動,把腰腕之力發揮盡致,劍勢若長江大河,無孔不入地攻來。夫差知道處境非常危急,於是不再廢話,使出墨家劍法,苦苦堅持,硬擋了十多劍,勉強找到一個反擊的機會,一劍劈在對方劍鋒上,把嬴虔逼退了,夫差終於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嬴虔笑道:“吳使終於肯露出真功夫了!”夫差先前被他一頓急攻,殺得招架乏力,雖說自己失了先機,但是嬴虔劍法高超,臂力奇大,此刻不得不收起十二分小心對付嬴虔。夫差看準時機,一劍當胸刺入,角度力道和時間拿捏得無懈可擊,嬴虔眼光閃亮,在電光火石間側身讓開胸口要害,長劍由下而上,絞擊夫差手中的長劍,夫差差點寶劍脫手,大駭之下橫移開去。嬴虔劍光大盛,輕易地搶回主動,劍勢開展,颼颼聲中,奔雷電掣般連環疾攻,不教對方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夫差真正體會到命懸一線的感覺,不由後悔自己沒有聽從伍子胥等人的勸告,執意要來秦國。不過夫差前世身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知道此刻依靠劍法不能取勝,隻能以奇招取勝。一邊用劍招架,極盡墨家劍法善守的特點,另一麵暗察地形,看看有什麼反敗為勝的辦法。嬴虔越打越勇,夫差拚命阻擋,不斷地後退,背後撞上一棵大樹,嬴虔哈哈大笑,一劍抹來,夫差急忙用劍阻擋,“當!”的一聲脆響,夫差手中的寶劍應聲脫手飛出,嬴虔呆了一呆,因為這是夫差故意甩手的,嬴虔用力過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去,“噗”的一聲,嬴虔的屁股被夫差飛起的一腿掃個正著,嬴虔劇痛中不由自主地橫飛出去,倒在草叢間,夫差飛撲過來,壓在嬴虔身上,施展擒拿手,將嬴虔擒拿住。贏錢大怒道:“你使陰招我不服!”夫差大笑道:“這也是武藝,何來陰招?”嬴虔想想也是,說道:“吳使智計百出,這一仗我失敗了!”夫差聞言知道嬴虔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於是就放了嬴虔。嬴虔站起來對夫差抱拳說道:“吳使是真漢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夫差笑道:“大公子也是光明磊落的漢子,不知大公子這次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嬴虔聞言羞愧道:“自從吳使在宴會上一番表現後,父親和衛丞相就對你起了疑心,懷疑你不僅是吳使這麼簡單,而是吳國派來刺探我秦國情報的間諜。所以派我來殺你,我本不願來,誰知父親把我訓斥了一頓,所以我就硬著頭皮來了。今日我才知道你不是吳國派來的間諜,所以我不殺你,還要送你離開秦國。”夫差聞言心中歎道這個嬴虔真是憨厚的可愛,怪不得曆史上秦獻公沒有選嬴虔這個長公子而是選了嬴渠梁做秦國之主。夫差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秦國待下去了,得趕快走,否則秦獻公知道嬴虔沒有殺死自己,必定派大軍來圍剿自己。於是夫差收拾好行李,在嬴虔的護送下,離開了鹹陽。離開了鹹陽後,夫差知道跟隨大隊人馬肯定跑不掉,所以自己與侍從們分開了,侍從們仍從大路而走,夫差自己則從小道離開秦國。

出得鹹陽,夫差連忙打馬往南而走,高聳的青山就在眼前,夫差一鼓作氣,想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找一個村鎮休息,誰知騎了馬整整跑了一天,一路上沒有見到一個村莊的影子,夫差又氣又急但沒有辦法,不過夫差心情卻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因為夫差想到前世的自己作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在野外露宿是家常便飯的事。夫差趕著馬來到了一座大山下,這裏空曠寂涼,竟是舉目不見人煙,夫差騎了一天的馬,已經渾身酸疼,下了馬來,趴在清清山溪旁大喝了一陣清水,便躺在一塊光滑的大石上昏昏睡去,夢中夫差夢到了遠在姑蘇的自己五個愛妃,還有自己那幾個乖巧的兒女,夫差在夢中輕輕歎了口氣。半夜忽然起來,渾身竟被蟻蟲叮咬的渾身起泡,夫差連忙起身,在山上找了一些草藥塗在身上,一會過去了,夫差身上的蟲咬的泡慢慢消退了,夫差又燒些野草,驅散蟻蟲。夫差坐在大石上,看著明亮的月亮,夫差眼睛漸漸變得濕潤,喃喃道:“你們知道我在想你們嗎?”回答他的隻有周圍的蟲鳴和深山中傳來的陣陣狼嗷虎嘯。夫差又躺在大石上慢慢睡去。等到天色微明,夫差便起了身,吃了隨身帶的幹糧,夫差又上路了。日進中午,,夫差便進入了大山腹地,遙遙望去,隻見大山層疊連綿,直插雲霄。山道上人煙稀少,偶有過客,也是三三兩兩的秦國獵戶。夫差再往南繼續趕路,山勢開始變低,往前趕了一陣路再往下看,夫差高興地大叫起來!山下是一片河穀,樹林中冒出縷縷炊煙,山坡上散布著一片一片的金黃色穀田,竟是沒有一塊荒蕪的土地,河穀之間田塊整齊,隱隱可聞雞鳴犬吠之聲,這一刻夫差仿佛認為自己來到了世外桃源。夫差連忙下得山來,朝村中趕去,夫差來到村裏,向離得最近的一排石屋走去,石屋中間門樓挺高,大門卻是敞開的,庭院裏一個中年婦女正在理桑葉。夫差小心翼翼地對這名婦女問道:“請問大姐,這裏是秦國還是吳國?”女人抬頭仔細地打量了夫差一番後笑道:“這位客人,這裏是秦國。吳國離這還遠著呢。”夫差聞言不由喪氣,原來自己這麼辛苦趕路,還離吳國很遠。就在這時,夫差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夫差這才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吃飯了。女人聽到夫差肚子叫聲,不禁笑道:“這位客人,你肚子餓了吧?正好我家裏還有一些剩飯就給你吃了吧。”夫差聞言說道:“這怎麼好麻煩大姐。”女人笑道:“這是應該的。”夫差隨女人進了屋,女人便拿出了一盤麵餅和一塊熟肉給夫差,夫差道了一聲謝,便風卷殘雲地吃了起來,很快就吃光了食物。夫差對女人起身謝道:“我**難耐,失禮之處,還請大姐多多見諒。”女人笑道:“給過路的客人行個方便也是應該的。自從咱們秦國來了衛丞相和吳大將軍,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家家有餘糧了,頓頓也能吃到肉了。”夫差問道:“大姐,你的家人呢?”女人回道:“我夫君到裏正那裏打鐵製造兵器去了。”夫差看到女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笑意,不禁問道:“大姐,製造兵器看來秦國又要打仗了,你為什麼這麼高興呢?”女人笑道:“秦國要打仗了我當然高興了,恐怕全秦國人都很高興。自從衛相國頒布新法以來,當兵的無論是何出身隻要獲功就能得到獎賞。我的大伢子去年隨吳大將軍攻打晉國,因為有功獲得了一級爵位和十斤黃金呢,可把全村人羨慕的要死。現在秦國又要打仗了,我家二伢子也準備參軍呢!”夫差聞言竟是久久不語,過了一會,夫差問道:“你不怕你的兒子們死在戰場上嗎。”女人聞言呆了一呆,仍笑道:“如果兒子們死在戰場上,國家會有大筆的撫恤金給我們,而且再也不用交糧了。再說了,老秦人還有怕死的嗎!”夫差聞言心中仿佛被什麼東西給觸動了。想起了曆史上的秦國在被崛起的魏國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仍能反敗為勝,不是沒有原因的,驀地,夫差想起了一首秦歌:“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夫差又想到了未來吳晉大戰的時候,會是多麼地慘烈,即使吳國能滅掉秦國,那得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夜,夫差就在女人的家中過了夜。天明的時候,夫差告別了這家人,向著遠方的吳國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