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笑容愈發的詭異,像是硬生生擠出來的一般。
她走上前,嗓音驟而變的低沉,如同蠱惑般的,氤氳著縹緲霧氣。
“知知,你也一定很討厭這個世界吧,父母不愛你,拿你的血液健康當墊腳工具,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對你吹鼻子瞪眼的,連我也討厭你。
“你給我站著不許走!我告訴你,你給我記住了,我恨你,我嫉妒你,我非常討厭你!”
情緒的爆發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積累的。
被最好的朋友厭惡了,驚訝麼,失落麼,是痛苦還是絕望。
快瘋吧,溫喻知。
墮落吧,加入他們,與他們一同墮落……
溫喻知的臉色愈發蒼白。
‘陸晴’瞧著有戲,眼眸比先前更渾濁一分,她啞著嗓子,接著蠱惑:“別走了,知知,待在我身邊吧,我們一起,一起,一起走向光明,我就不討厭你了。”
“不好。”
溫喻知忽然抬頭,嗓音泛開細碎漣漪般的溫柔,“因為你從未討厭過我,而我……很喜歡你。”
此話如驚蟄時的一記閃電,以破竹之勢迅速擊碎迷霧,帶來連綿的春季暖雨。
小鹿般靈動的眼眸點點漫上清明,陸晴不可置信的向後退了一步。
陸晴這些話要反著來聽。
她先前反複強調的別走,其實是暗示溫喻知快逃。
她對她的知知,從來沒有壞心思。
可陸晴在這裏,溫喻知就絕不可能逃。
溫喻知一開始就沒打算走。
病弱瓷白的臉上,表情冰冷若十二月的冬雪那般刺骨,女孩眉眼俱寒,上前護住了搖搖欲墜的陸晴。
她揚聲道,“原來,大名鼎鼎的變態殺人犯,就是用這等陰邪的催眠術殺人的。”
幾乎是話語落下的那一刻,陸晴閉上眼癱軟在她身上,整個人暈了過去。
催眠術破了。
房間內霎時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再接著是一陣虛浮的腳步聲。
溫喻知小心翼翼的安置好陸晴,剛活動了下手腳,就覺身後有勁風傳來,有人揮拳似利刃般破開空氣朝她而來,帶著極為可怕的威勢。
溫喻知臉上現出一絲嘲諷。
隨後,她腳步方向一轉,男人的拳頭就這樣在她身側硬生生掠了過去。
看上去輕輕鬆鬆的,用不到多少技巧。
她挑了挑眉,輕蔑的嘲笑道:“本以為你隻是催眠不行,沒想到連打架都能讓我避了去。”
提到催眠,男人就來氣。
他的催眠術隻有極少人能破,這些人要不就是術法高強,要不就心誌堅定。
眼前的女孩經曆平平無奇,定然不是術法高強。
利用陸晴對她的催眠失效,而今隻能對她動用武力,再造成她失蹤的假象。
男人先前因被破術法遭了反噬,吐了幾口血後身體有點虛弱,下手自然比以前遲鈍了些。
他今天必要把麵前的女孩生擒回去。
不論傷殘。
當然,完整無缺更好。
這一次,溫喻知就沒那麼容易躲開了。
隻見他動作迅疾,如鐵鉗般的手強勢伸出,趁其不備緊緊攥住女孩的手臂,隨後單手使力,五指關節緊抓突出,猛的往前一扯——
手臂脫臼,溫喻知悶哼一聲。
她的嘴唇毫無血色,人卻是囂張的,還不忘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