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已經三天未來送飯了,外麵的政權變了又變,大牢裏從一天送一次飯,到三天送一次,最後幹脆不來了,李昔預感外麵有大事發生。

前朝公主李瑜和李昔,被上一任叛軍關在這裏已經一月有餘,新看守牢房的叛軍貌似不知道她二人的身份。

大盛朝滅亡,太子李濟被叛軍殺掉,已經嫁入宮外的大公主李沅和駙馬逃往北疆,叛軍見李昔和李瑜是女流之輩,嬌生慣養的公主翻不出什麼花樣,不如先關起來,然後獻給上麵的軍官換筆大賞。

但是新的勢力劉符文代替了原來的叛軍,入駐了洛陽。劉符文是草根出身,雖然沒什麼大才,但是深得民心,善於招攬人才,很快在中原擴張,最後收複了前朝舊都洛陽城。

直到有一天,饑腸轆轆昏迷之中的李昔被二姐李瑜叫醒,她看見眼前一道光亮。因為原先犯人的卷宗被燒毀,新的叛軍打開牢門,隻能重新審問犯人。

為首的指揮官坐在案前問道,“你二人是如何被關進來的。”

李昔嚇得瑟瑟發抖,謊稱道“回長官,民女和姐姐家境貧寒,實在是吃不起飯了,去集市上偷東西,才被關進來的。”

指揮官也料定這兩個弱女子翻不起什麼大浪,於是把她倆從牢裏放出來,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考察了二人的長相和琴藝,見李昔貌美,把她賣給了磐樓做樂妓,李瑜看著木訥不討喜,把她賣給洛陽城有名的富商侯員外做家養樂妓。

身在磐樓的李昔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隻賣藝不賣身,早晚有失身的一天,所以她下決心一定要找一個靠譜的有錢有地位的人把自己贖出去。

她從別的小姐妹那兒打聽到現在劉符文手下風頭最盛的將軍就是羅劭,羅劭收了幾座城池後帶著大部隊正往洛陽趕。

而羅劭,恰好就是前朝大盛皇宮裏禦林軍的統領。

得知這個消息的李昔興奮不已,羅劭進城的路上必定會路過磐樓,她日日在台上彈琴,想在羅劭進城以後賭一把大的。

果不其然,三日後羅劭帶著軍隊進城,李昔在窗邊緊緊盯著窗外,看見隊伍最前麵一個寬肩窄腰,頗有英姿的青年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洛陽城的主街上。

李昔彈起了以前在宮中所寫的《雨霖曲》,這首曲子隻有她們三姐妹會彈奏,也隻有宮裏的太監宮女侍衛,路過禦花園牆外偶爾會聽到這首曲子。

李昔與羅劭在宮中見過幾次麵,她賭羅劭聽過《雨霖曲》,於是在部隊行進到磐樓窗外的時候,她鬥膽彈起了這首前朝之音。

然而羅劭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

李昔見他毫無反應,眼睜睜看著部隊消失在窗外。她絕望了,痛苦的抓著琴弦,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種地方潦草一生。

果不其然,像李昔猜想的一樣,沒過幾天磐樓的胡媽媽就給洛陽城的舊豪新貴們放出消息,五天後,要拍賣曦月姑娘的第一次單獨見客的機會。

一時間磐樓的看台上擠滿了衣著華麗的男人,他們有的人聽過曦月姑娘的琴聲,有的就是紈絝子弟單純來湊熱鬧。

“我出一百兩!”

“一百兩也好意思出來說,三百兩!”

“五百兩!”

……

聽見外麵的聲音,李昔開始慌了,她在想,如果自己的第一晚被順利拍下,她就自盡。

將軍府,一名身著鮮亮的男子低調拜見了羅劭。

“將軍,我已經去磐樓查看過了,那曦月姑娘的容貌就是前朝晉陽公主。”

羅劭推了一箱銀兩給他,“多謝了,還要另外麻煩你把人贖回來。”